猛衝出去。
後視鏡中的他越來越小,那雙眼睛卻像長在後視鏡中,讓她的眼睛變得模糊。
她的手機響了,她沒有接。再響,她還是沒有接。不斷響著的電話像是搖鈴一樣,催著她的淚不斷下落。
紅綠燈,她不得不停了下來,開啟手機,是他的資訊。
“谷維春的死,和我真的沒有關係。”
她的淚潸然而下。
第二十六章 囹圄
穀雨未依舊過著貌似平靜的生活,買菜、做飯、宅在家中。這天她剛買菜,準備上樓,斜地裡出來幾個警察,“你是穀雨未?”
穀雨未的心跳了起來,手上的菜幾乎拿不住。
她點了點頭。
“你是穀雨未嗎?”警察的聲音冷冰冰的。
“是。”她心裡忐忑。
警察掏出一張紙,“有人報案,你涉嫌詐騙,請你帶上你手裡的遺囑,協助調查。”
穀雨未不解,“詐騙?”
“正谷詐騙案。”
她心有所悟。
她帶著警察回到家,把遺囑取出來。當取出來的時候,她的心幾乎是狂跳的。薄薄一張紙,幾乎拿不穩。
真的?假的?如果是假的,那眼前這一切,不是如幻如影?
這是她第一次到警察局。冷冰冰的警察問:“姓名?”
“穀雨未。”
“職業。”
“電子科技大學教師。”
“說說那份遺囑。”
“正谷的原董事長谷正雄寄給我的。”
“你怎麼確定是他寄的?”
“快遞信封上寫的他的名字,”她遲疑了下,“我母親說,他是我父親。”後面這一句,她的聲音低下來。
“你有沒有求證過?”
穀雨未搖頭。
“說說你收遺囑的過程。”
穀雨未講了一下。
“那行使遺囑呢?是否有人指使?”
她聽到“指使”這個名字,忽然一怔,然後說:“在遺囑的真偽出來之前,我拒絕回答這種帶有傾向性的問題。”
警察一愣,然後又問了她幾個問題,讓人把她帶到看守所。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驚懼的心理超過了一切。她覺得哪裡都髒、哪裡都可怕、哪裡都透著陰森。
詐騙?
假的?
她抱著自己的頭,縮在角落裡,彷彿被扔進旋渦裡的葉子,惶惶不知以後的日子該如何。
這場迷局,到底有沒有個頭?
上帝保佑,惟願只是一場虛驚,或一場噩夢。
她承受不起。
她在世上的親人只有谷維天,谷維天還與她為敵,再就是遠在異國的展一鵬,還有……
她搖頭,不,不行。他不是。
陽光在地上一點點地挪動,然後是陰暗。她的心慢慢陷下去、陷下去、陷下去。這惶恐的日子,什麼時候結束。
第三天的下午,她正默默地坐在那裡發愣。有人開門,“穀雨未,出來。”
她麻木地走出來。
“有人給你辦了取保候審,你可以走了。”
她抬頭,女警察看著她,“愣什麼呀?走呀。”
她的腳像是千斤重,就是挪不動。
終於,她來到門口,他邁了過來,一把把她攬過,帶著埋怨的口氣,“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她的頭垂在他的懷裡,幾乎要癱軟下去。
“走,咱們回家。”
她沉默地被他挾上車子。
“想吃什麼?”
她搖頭。
他握著她的手,“有沒有不舒服?”
她搖頭。乾裂的嘴唇爆著皮,她的手冰涼。
他還是來了。他到底是來了。
他的車暖暖的,放著緩緩的音樂,和那不整潔呃看守所相比,顯得很親切、很溫暖。
他沒有說話,平穩地開著車。打了電話,然後停在某個飯店前,有人跑步送上來打包的飯菜。她忽然記起,上一次她捱打後,她也是這般奄奄,而他也如這樣,沒有表情,或者說,表情中有些茫然,平穩地開著車。
他是自己的毒藥,還是解藥?
他沒有問她話,卻如知她意般地將她載到她家的樓下。她和他同時下來,他並不看她,彎腰從車上拎下那袋飯菜,走向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