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歡見他神色異常,俊容也呈現一種不尋常的白,而表情似乎還夾雜一絲悲痛,不由困惑到底是出了什麼大問題,居然讓他露出這種彷彿痛失了某種重要東西的表情。
“很嚴重麼?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不用,你在這邊多陪陪他們,反正公司的事你也幫不上忙,沒必要陪我回去。”
“可我想女兒了,大不了我回去再帶她一起過來。”
藿莛東垂眸,“別說這麼孩子氣的話,就這樣,我先走了。”
匆匆在她額上落下一吻,他起身離開‘房間,岑歡望著門口,心裡有種怪怪的感覺,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難道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凌晨三點,身形挺拔偉岸的男人闊步走出機場,渾身噙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冷冽氣勢。
“二少爺。”
男人步伐一頓,側眸。
早早來到機場接機的段蘅急步跑過來,“車在那邊。”
“帶我去出事的現場。”藿莛東開口,聲音沙啞。
段蘅神色一黯,點頭在前方帶路,沿著機場的外緣走向一條十幾米寬的環形馬路,然後在一個被警戒帶圈起來的地段停下來。
就著路燈灑下的橙黃燈光,藿莛東望向被圈住的那塊地段的中央,那裡有一大塊形狀不規則、而顏色已經發黑的血跡,彷彿在向世人昭告,這裡十幾個小時前才發生過一起車禍。大文學
他咬牙,胸口彷彿有無數把小刀同時在分解他的心臟,疼得撕心裂肺。
段蘅淚眼模糊,斷斷續續述說:“您和外小姐離開的當晚,夫人就讓我預訂一張去義大利的機票……我開始也不知道她是打算把小小姐送去義大利,第二天她讓我送她和小小姐去機場我才知道,我勸了夫人很久……她一開始有些動搖,沒想到考慮了三天還是決定要送小小姐去……上午我送她們去機場,我去辦行李託運,夫人就帶著小小姐去候客廳等,可等我去找她們時,夫人說她接了個電話小小姐就不見了……我們讓機場工作人員幫忙一起找,可幾乎把整個機場翻過來都沒找到,最後……最後聽人說機場附近的馬路發生了車禍,夫人一聽是個小女孩,當時就嚇傻了……我不相信,跑過來看,沒想到……”
段蘅搖頭哽咽著再說不下去。
夾雜雨絲的溼冷夜風吹來,藿莛東死死握拳,盯著那處血跡的黑眸晶瑩閃爍,最終,順著眼角輕輕滑落。
他閉上眼,很用力的深呼吸才強壓下心底傾巢而出的悲痛,強迫自己挪動腳步往回走。
段蘅跟上來,帶著哭音的語氣夾雜滿滿的自責和悔恨,“對不起,二少爺,我應該果斷一點當時就打電話告訴您的,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您和外小姐……”
藿莛東連看也沒看他一眼,找到車從段蘅手裡拿過車鑰匙,開啟駕駛座的車門坐上去。
段蘅剛上車還沒繫好安全帶,車子已似離弦的箭朝市區而去。
客廳裡傳來低低的嗚咽聲,瀰漫在寂靜的夜空中,像是一縷在吟唱的冤魂。
聽到腳步聲,福嫂抹了把眼淚,回頭見是藿莛東,眼淚又落下來。
“二少爺……”
藿莛東仿若未聞,徑直走向柳如嵐的臥室。
福嫂抽噎著跟過去:“二少爺,夫人傷心得昏過去好幾次,醒來後也一直哭,她很自責,說她不該把小小姐……”未完的話被一記讓人心驚肉跳的的揣門聲打斷,而門應聲而開。
室內昏暗,藿莛東開了燈,冰寒的目光如刃掃向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柳如嵐。
柳如嵐彷彿感覺不到他的怒氣,端莊的面容平靜得沒什麼表情。
藿莛東走近她,一字一頓地開口,“您現在滿意了?”
柳如嵐閉上眼,“我知道現在不論我說什麼做什麼都無法彌補我的過錯,你要恨就恨吧,我是該恨該死。”
“我問您現在是不是滿意了?”藿莛東又問她,隨後從外套的內襯口袋掏出一把銀色的手槍,掉轉手柄那頭遞到柳如嵐面前,“如果還不滿意,您再朝我這裡開幾槍。”
他抓過她的手逼她握住手槍直抵自己心臟的位置,聲音冷若冰霜,“扣動扳機,大家都可以得到解脫,您不用再擔心岑歡不離開我,我也不用面對隨時有可能會瘋掉的她。”
“二少爺!”福嫂和隨後趕來的段蘅驚恐的尖叫,而段蘅要衝過來,卻被藿莛東一個手勢制止。
“媽,您是有多愛我?愛到讓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