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甘心啊!
十六年,主子霸佔他的心也就罷了,為何連讓她陪他走完這一輩子,都不可以?
她的目光掠過窗柩,看向宮妃所住的那片寮房,喃喃自語。
主子啊主子,真的是你嗎?
這些年你在宮中享受萬千榮寵的時候,可曾惦念過,那些被你的謊言騙得牽腸掛肚,生不如死的至親之人……
那個僅靠著復仇的信念苟延殘喘的人,一旦信念崩塌,還能活得下去嗎?
……
祭天儀式在露天場地進行。
左傾顏與祁燼多說了幾句,姍姍來遲,從最後面空隙處擠入人群。
站在最後面的都是各家僕人,見是貴人,紛紛讓路。
也有不識相的,靜悄悄伸出一隻腳。
左傾顏狠狠踩下,人群中傳來突兀的驚呼,左傾顏掃了一眼,認出是殷沛身邊的小廝。
“拖出去,杖責三十。”左傾顏朝著身後的凜羽吩咐,聲音漠然。
“我是殷家——”那人剛開了口,就被凜羽一抓拽住,從人群中拖了出來。剛剛眼看著黃芪受刑的憋悶瞬間爆發。
“傷了我家大小姐,就是你家主子也得捱打,別說你不過是殷家的一條狗。”
左傾顏腳步未停,徑自朝前走去。
“顏顏,這裡!”
一轉眼就見譚曉卿捂著嘴,朝她招手,身邊空了一個位。
正中央的高臺上,不雲方丈坐在正中央,身後一眾僧人靜坐身後,每人手握木棒,整齊敲著木魚,口中唸唸有詞。
皇帝領著眾朝臣跪坐在高臺下的蒲團上,雙手合十,神色虔誠。
氣氛凝肅,佛音繞耳,迴盪在廣闊的蔚藍天際之下。
盛夏午後,烈陽暴曬。
皇帝頭頂有內侍打傘,後有婢女拿著蒲扇扇風,時不時有茶水伺候,還勉強堅持得住。
身後的人卻一個個汗流浹背,暗自叫苦。
不過一個時辰,就有幾個身子嬌弱的貴女和命婦昏倒在地,被人抬了出去。
直到天色漸暗,夕陽的最後一道餘暉消散,地面還在散發著灼灼的高溫。
這時,僧人在高臺上點燃了許多蠟燭,同時由兩個僧人拉開一張足有一米長的黃紙。
眾人心裡知道,今日的重頭戲,終於要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