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的郊外長亭,一片綠草茫茫,到處是生機勃發的景象。 林詡風眉梢溫潤,將披風搭在身邊帶著帷帽的粉裳少女身上,“郊野風大,你風寒尚未痊癒,要多加小心才是。” 粉裳少女細如蚊吶的聲音從帷帽下傳來,帶著一抹嬌羞,“謝謝大公子體恤。” “可惜我剛與沈氏和離,名聲不好,不能帶你去鎮北街那般繁華熱鬧的地方玩……” 林詡風為她斟了一杯清茶,“在這郊外荒無人煙的地方喝茶,像你這般年華的女子,想必會覺得無趣至極……” “大公子千萬別這麼說。”女子急聲打斷他,“我不覺得大公子名聲不好,更不會覺得郊野無趣……” 她說著緩緩垂下頭,似有些羞澀,“家裡門第森嚴,我從未有機會出來見識郊野的風景。至於那沈氏……” 她語氣微頓有些忿忿不平,“也不看看自己現在什麼名聲,大公子情深義重才願與她商議和離,若換了別人,指不定一封休書就打發了。” 原是沒想到,林家大公子竟比儒雅的林二公子還要溫潤體貼,也更知道心疼人。 前幾日她遊湖時不慎跌入湖中,沒想到左兆熙那笨蛋竟是隻旱鴨子,還好危急時刻,林大公子不顧自身安危跳進冰冷的湖裡將她救起。 因怕被旁人瞧見毀了她的清譽,他還刻意帶著她游到無人的地方才上岸。像他這般體貼入微的正人君子,她從未遇見過。 “這些年她常常背地裡與府裡小廝眉來眼去,我不過是念及多年夫妻情分,不想與之計較罷了。” 林詡風嘆了口氣,“只是這次的事,她做得實在太出格了。她口口聲聲說是左二公子輕薄了她,可我聽二弟說,左二公子潔身自好,連通房都沒有,又豈會……” “就是!”女子大著膽子抬手輕拍他的肩膀,“大公子別難過了,有時候一別兩寬,重新開始,未必就是壞事。” 林詡風忽然握住她的手,悲寂的眼裡彷彿重新燃起生機,凝神痴痴看著她,“你說得對,我還有機會……重新開始。” 話落,他意味深長捏了捏她的手心。 手心的悶癢夾雜著微溼的汗意,讓她帷帽下的臉頰霎時紅得透透的。 “大公子別……”她的手輕顫,卻是沒有掙開。 這時,遠處有人大聲喊著林詡風的名字。 他抬眸間眼色轉冷,對著女子溫聲道,“是御林軍中的下屬,許是宮裡有急事,我先去瞧瞧。” “你快些過去,別耽誤了正事。”女子體貼開口。 尉遲律在邊上急得來回踱步,見到他過來,急躁的腳步一頓。 “統領!齊王府被黑甲衛圍了!” 林詡風面色驟沉,“你說什麼?!” “是真的!世子被黑甲衛帶走了!而且……”尉遲律眼神慌亂,看著林詡風卻又有些欲言又止。 “說清楚!” 咬了咬牙,尉遲律總算將那日謀害左傾顏失敗後,反被她射傷的事說了出來。 林詡風頓時瞠目欲裂,難以置信咬牙低喝,“你們不是說那日被她僥倖跑了嗎?世子被她射傷這麼嚴重的事為何不早說?!” “是、是世子不讓我們說的!他覺得被一個女人所傷實在丟人,我們也沒想到齊王府的府醫竟然治不好他……昨晚齊王妃暗中派人來問那日的事,我也沒敢說實話,想早上親自過去看看再說。” 不曾想,一夜之間,齊王府就被祁燼的黑甲衛圍得跟鐵桶似的! “我費盡心思才打聽到,昨晚齊王妃入宮請心肺聖手岑太醫出診,恰逢宮中皇后遇刺,燼王借題發揮,說是王妃將刺客暗度陳倉……世子箭傷未愈又被氣得當場吐血暈厥……” 見林詡風面色一點一點凝成萬丈冰霜,他越說越小聲,最後只能垂下腦袋,屏息等著林詡風開口。 不對勁。 林詡風心裡清楚,若只是懷疑王妃帶走刺客,為何世子會被黑甲衛帶走? 齊王是皇上胞弟,自從皇上登基,兄弟兩人一直和睦,在朝堂上也從未見他們紅過臉。 黑甲衛雖由祁燼執掌,但皇上若不鬆口,祁燼豈敢明目張膽動用黑甲衛圍了齊王府? 祁燼此人心機深沉,斷不會做無用之事。 突然,腦海裡劃過某個可能,他瞳孔驟縮,急聲問,“世子傷在何處!?” 尉遲律一愣,想了想,抬手按在胸前比劃了下,“在左胸。” 林詡風腦子嗡一聲炸響。 心口頓時撥涼撥涼的,似有寒風灌入,彷彿那支箭羽洞穿的是他的左胸。 “統領?!”尉遲律更慌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說話做事素來胸有成竹的林詡風這般臉色驚懼的模樣。 林詡風臉上神色不斷變換,腦海裡跳躍出無數可能。 祁皓進了天牢,齊王府僅有兩條路可以走。 一是招出他私下授意祁皓和尉遲律在城南山道謀害左傾顏,不慎失手後流雲弓被奪;二則是認下行刺中宮皇后這莫須有的罪行,舍了祁皓這個獨子,保全齊王府。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