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貴妃生辰宴在天陵貴胄期待中很快到來。 因是入宮面見貴人,左傾顏今日穿了身新衣裳。 一襲縷金彩繡雲裳上身後,曲線勾勒,柳腰盈盈不及一握。整個人看上去氣質大為不同。 褪去嬌俏明媚的紅,瑩白如玉的臉上麗質天成,蛾眉淡掃,更顯楚楚動人。 “大小姐生得真是好看。” 身側,一名女子身著青蓮長裙,挽著高髻,整個人看上去樸素無華。 黃芪原先在德園伺候了幾年,上個月隨著幾名暗衛一起被指派到慕青苑。她較為年長,行事穩妥,又會些拳腳功,這幾日因為蟲草受傷而被左傾顏挑進房內貼身伺候。 左傾顏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三千青絲早在黃芪靈巧的手裡綰成一個垂鬟分肖髻,燕尾垂肩,烏髮堆砌如雲,莊重而不失俏麗。 “左傾月也與我們同車?”這次侯府的請柬上沒有請殷氏,殷氏想來也不會厚著臉皮進宮的。 “不,姨太太安排了兩輛馬車。說是二小姐染了風寒,怕過了病氣給小姐。凜羽他們都檢查過了,小姐的馬車沒問題。” 左傾顏不由挑眉,“左傾月的風寒還沒好?” 十日前在房裡養了大半月傷的左兆熙迫不及待去了鬥雞場,還把左傾月也帶了去。 贏了銀子兩人又跑去遊湖,左傾月卻不慎掉到水裡去,被人撈起來整個人凍得臉色發青,回府就病了。 “咱們在攏月軒的人也說了,確實還沒痊癒。昨日她還去鎮北醫館廖大夫那抓了幾貼藥。” 左傾顏眸色暗了暗,“遊湖那日是誰救了她?” “只聽說是一個路過之人。” 她柳眉輕擰,“男人?” “這還真不知道,二小姐跟二公子上船,下人們都留在岸上。” “讓人繼續盯著,不要鬆懈。” “那二公子整日留連鬥雞場,隔三差五向殷姨太拿銀子的事,要報與老侯爺知道嗎?”連黃芪都覺得,左兆熙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出事。 左傾顏默然,思緒似是飄到很遠的地方。 難怪上輩子,左兆熙會是那樣的結局,原來,殷氏的網早早就撒了下來,而他們,就是那網上猝不及防難以掙脫的魚兒。 “不必告訴祖父,把人給我盯緊了就是。” “奴婢知道了,喔對,早上鎮北醫館的小笛大夫還送了東西過來,請小姐過目。”黃芪很快端來一個上了鎖的小木盒,木盒上還拓印著鎮北醫館的字樣。 左傾顏捧起小木盒,用鼻子湊近縫隙聞了聞,面上露出絢麗的笑靨。 小笛大夫這些寶貝們,來得可真及時。 她伸手將隱藏在木盒底下的鑰匙拔了出來,放進腰間收好,這才遞給黃芪囑咐,“與賀禮一起放到馬車裡,一併帶進宮。” 定國侯府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到了南宮門停妥下車,才發覺南宮門口已是被圍得水洩不通。 各府的馬車把原本十分寬闊的街道給堵住了,車水馬龍間,顯示著棠貴妃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左傾顏甚少參加宮宴,加之定國侯府人丁單薄,往日與殷氏還算和睦的時候偶有參加,也是與殷恬恬走在一起。這次入宮,倒顯得有些形單影隻。 “這是左家大小姐吧?”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轉過頭,就見一個俏麗的少女面帶善意朝她走來。 “譚府曉卿見過左小姐,幸會了!”譚曉卿一身淺藍衣裳襯得她如一朵百合般清新自然,白皙細膩的肌膚在暖陽下越發的晶瑩剔透,讓人眼前不由得一亮。 左傾顏回以淺笑,“幸會了譚小姐,可是京兆府譚大人的千金?” “爹總說左家大姐姐聰慧,讓我這腦瓜子不好使的人多學學。我一直愁著沒機會見到你。” 譚曉卿自來熟地轉身挽起她的手臂,“宮宴煩悶我本不喜參加的,今日是知道你要來才勉為其難入的宮。” 左傾顏很少見過如此率真可愛的貴女,加上祁燼傳信說譚仲庭已然表態會替她保守流雲弓的秘密,不由得生出幾分親近。 “譚大人慣愛說笑。譚小姐不如叫我傾顏吧。” “那你也叫我曉卿好了。” 兩人相攜往宮內走去,說起天陵城中趣事,譚曉卿像開啟了話匣子,一張小嘴說個不停,逗得左傾顏合不攏嘴。 “終於等到你了左傾顏!”一頂軟轎裡傳出一聲嬌喝。 譚曉卿掃了一眼華麗的馬車,輕扯左傾顏衣袖低聲提醒,“是殷家太夫人的馬車。齊王妃長女祁悅是殷家太夫人的孫媳。” 出門時父親曾說過,宮宴上悅郡主要是找左大小姐的麻煩,讓她看著幫襯一二。如今看來,父親當真是料事如神。 “祁皓的長姐?”左傾顏恍然。 抬眸只見祁悅滿臉寒霜走出馬車,她的出現,讓眾位千金小姐黯然失色,尤其她那一身名貴但質地輕盈的冰絲深紫色曳地長裙,讓眾位千金眼中不由得浮現欽羨。 傳言戶部尚書殷岐允許殷氏旁支子弟下海從商,積累了頗多財富。 如今看來,傳言非虛。也只有殷家才有這樣的財力,能夠讓祁悅僅僅是穿著上便壓人一頭。 祁悅腳步極快,氣勢洶洶朝左傾顏走來。 待到近前,祁悅腳步沒停,手卻高高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