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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一抱拳。

無視花翡一路上朝我擠眉弄眼暗示不斷,我帶著他住進了李尚書家。夜裡,我不說話,他也只是憂慮地看著我,欲言又止。臨睡前,他仔細檢查了我的易容接縫處並細細地用藥水補了一遍,往我身上不知撒了什麼粉末,有淡淡的菸草味。最後,又不放心地在我眼睛底下敷了一層淡淡的藥膏。

第二日,李尚書早朝回來帶來了皇帝決定親自召見我們的訊息,傳召即日御書房覲見。“不過,”李尚書詫異地看了看我的眼睛,“陳公子的眼睛……”我藉著手中茶杯中的水影照了照,卻發現眼睛下方赫然腫著兩個大大的眼袋,眼睛被擠得有些變形,“草民認床,生疏環境易淺眠。”隨便找了個藉口,那李尚書倒也沒有進一步追究。而我發現自己的聲音似乎也變了,有厚重的鼻音,幸而他昨天跟我說了不過幾句話,因而並沒發現。

屈膝跪在光可鑑人的玄黑大理石上,我突然有些想笑,高高在上的龍椅上是一雙俯睨威嚴的眼睛,從來沒有想到這雙眼睛會從這樣一個角度用這樣一種眼神看我,人生果真是個惡劣的玩笑,處處充滿了意外的驚喜。

那眼睛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後,轉向花翡,留駐了很長時間,似乎在找尋什麼蹤跡。

最後,他擱置下批閱奏摺用的毛筆,接過太監手中的琉璃茶盞,徐徐開口:“不知陳公子有何妙計可助四城緩過此災荒?”熟悉的聲音,陌生的語調,劃過我的心口,很痛很痛。

下意識地攥緊雙手,指甲深深地沒入掌心,“啟奏陛下,草民此計非立竿見影之計,卻是長久之計。”

“哦?如何解釋?”他微微前傾,眼睛注視著我,澄澈如昔,放置在桌上的右手食指微微曲起,指尖輕輕叩了叩桌面,這是他的習慣動作,遇到疑惑不解的事情時,總是不自覺地會做出。

我捂著左胸口,有一瞬透不過氣的窒息,花翡焦急地想探身過來,被我抬手製止了。

“雖北疆四城遭災,草民以為可靠提高其餘諸城糧食產量以支援此四城。故現下急需的是一個提高糧產的良方。草民正可提供此方。”他的右手食指再次點了點桌面,我避開視線,“此良方曰:雜交水稻。”

拜託於我原先高考曾一時心血來潮想要報考農林學之故,我研究過一陣雜交水稻原理,卻從來沒有想過竟然還有用上的一天。我看了看他身邊的太監和立於書桌邊的李尚書,我想單獨跟他說話,或許現在可以藉機支開他們,“草民……”

“殿下,殿下!”一個焦急的呼喊從迴廊外傳入御書房內,伴隨的是擠開門縫一扭一扭爬進來的一個小小胖胖的身影,“咯咯咯……”那是一個胖乎乎的小人兒,晶亮的眼睛一觸見龍椅上身著黃袍的人便立刻開心地笑了。

“哎喲,我的殿下,您怎麼爬這兒來了。”皇上身邊的太監立刻跑了下來伸手抱起那小人兒。

“皇后娘娘駕到。”

金蓮鳳頭,輕搖紈扇,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在她踏入門的那一瞬,我想起了一句詩“美人在時花滿堂”。

“妾身參見陛下,適才奶孃沒有看好憶兒,讓憶兒闖了進來,打攪了陛下議事。妾身這就把憶兒抱出去。”她落落大方地作了個揖,伸手接過太監手上的孩子。

“無妨,朕正與人商議北面四城糧荒之事。”他朝母子二人溫暖地笑了笑,孩子胖胖的小手指向他咿咿呀呀叫喚著,一邊扭動著身子想要投入那明黃的懷抱中。

“憶兒,不可淘氣打攪父皇。”她略一正色。

他卻微笑著從龍椅上走下來,伸手抱過孩子,任由興奮的小人兒在那錦繡龍袍上留下兩個梅花樣灰灰的小手印。身邊的她笑得很幸福。

好一幅妻賢子樂圖!我真是個傻瓜,前世今生白白活了四十餘年,竟然還如此天真。我算什麼?我是誰?適才還想和他單獨談話,現在看來真是荒天下之大謬,面對如此圓滿的一家人,我要和他說什麼?告訴他我是你死而復生的妹妹?是你曾經指天誓日非卿不取的初戀?

蝴蝶飛不過滄海,沒有誰非得愛上誰。我,頂多是個幻化的初戀影像,是你藏在胸口被遺忘的那顆硃砂痣。

兜兜轉轉,不兜不轉,我們終究還是在愛的迷宮裡失散了。

我仍是我,你也還是你,而“我們”已不再是我們……

我一直以為我的記憶是忠實於我的,卻原來它是一個殘忍的妖精,吐絲結繭將我矇蔽其中……

“想來這二位便是李尚書說起的獻計之人吧,哀家要先替那水火之中的四城百姓謝過二位了,這對龍鳳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