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度阻擋住了西梁軍的步伐,等到了餘老將軍趕赴西北。”
“這倒是事實。”肖煥章用茶蓋撫著茶葉末子,“如今朱凌嶽在西北威名赫赫,正因如此……否則也不會在戰時總攬西北三道的軍政事務……!”
“肖大人是說,朱凌嶽也曾插手北山軍政事務?”楚歡問道。
肖煥章放下茶杯,道:“我是一身病,西梁人打進來的時候,身患痢疾在身,這條老命差點都丟下,他將我北山三道的州軍盡皆調走,事關西北戰局,我自然不會反對。只是這位朱總督也不想想,打西梁人自然責無旁貸,可是裡面都掏空了,要是鬧起匪亂來,如何是好?我曾對他言及此事,但是他的意思,國難當頭,只能先去管西梁人,內亂暫時也顧不了了。”
“後來如何?”
“就如我所料,各州兵力抽空,前面打著,後面那些亂匪伺機而起,本督眼看著亂匪肆虐,可是手中的兵力根本不足。”肖煥章嘆道:“這倒不是緊要的,等到西梁那邊退走之後,這位朱總督立刻上摺子彈劾北山官吏,摺子裡說北山官員尸位素餐,前線將士浴血廝殺,而後方的官員卻連地方的匪患都無法平定,導致西北軍後方不穩……這一道摺子上去,北山從上到下數十名官員橫遭飛禍,罷官免職是輕的,不少更是被押赴刑場,當眾斬首,說是要殺昏官穩民心……朱凌嶽這事兒就乾的頗有些不地道了。”
楚歡倒不想還有這麼檔子事,尚未說話,肖煥章已經搖頭苦笑道:“州軍被調走,手無兵馬,如何平賊?本督往朝廷上摺子,解釋此事,卻如石沉大海,其實本督心裡很明白,朱凌嶽功勞赫赫,有大功於國,朝廷對他的摺子自然是相信的……!”說到此處,立刻擺手自嘲笑道:“罷了罷了,怎麼說起話來,就像在楚老弟面前訴苦……楚老弟,讓你見笑了。”
楚歡搖頭道:“肖大人和我這樣說話,那是推心置腹,楚某怎敢見笑。”
肖煥章顯出欣賞之色,道:“說得好。楚老弟,聖上慧眼識人,派你來西關支援大局,必然有一番作為,只是西關的局勢尚未明朗,一切從頭重來,許多事情也未必順利,西北一系,雖然你我份屬兩道,但都是為了西北的百姓謀福祉,西關有難,北山也不會坐視不理,日後若是有需要北山相助的地方,我北山定是義不容辭。”
楚歡起身來,深深一禮,肖煥章已經笑著拉楚歡坐下,“楚老弟,切莫如此,你我之間,相互扶持,也談不上是我北山助你,日後說不定還要你楚老弟相助,我是西北人,說話素來直率,你將我當成自己人看,肖某也就將你當成自己人看。”
楚歡臉上帶笑,心中卻陡然明白過來,這肖煥章堂堂總督之尊,來到這裡破敗的小縣城,敢情是為了要和自己結為盟友。
第九四七章 街杖
朱凌嶽在西北威名赫赫,當初餘不屈還在時,朱凌嶽是西北的第二把手,餘不屈逝世後,朱凌嶽自然毫無疑問是西北的龍頭。
西北三道,雖然天山道的地盤最小,但是在對抗西梁的侵略之時,朱凌嶽挺身而出,他麾下的禁衛軍更是迎難而上,這不但讓朝廷十分滿意,在西北上下也是留下了極好的口碑。
相比起朱凌嶽,西關和北山二道表現的就實在是差強人意,西關道包括總督陸玄在內的大小官員,在危難之時不但沒有組織反抗,反倒是棄城逃竄,朝廷更是痛下殺手,對西關的官吏一番大清洗,十之四五都是下場悽慘。
雖然楚歡並不清楚北山道在戰亂時的表現,不過此前很少聽到肖煥章的名字,那也就說明肖煥章並沒有做出讓人心悅誠服的事情來。
秋後算賬,朝廷對那些昏聵懦弱之輩,自然是毫不留情,雖然肖煥章沒有獲罪,但是在西北的威勢與權勢,自然無法與朱凌嶽相提並論,楚歡倒是明白,在西北最為困難的時候,朝廷甚至一度將西北三道的軍政大權交到了朱凌嶽的手中,肖煥章自然也曾有一段時間受到朱凌嶽的轄制。
就像肖煥章自己所說,朱凌嶽彈劾北山官員,肖煥章手下的官吏有許多遭受牽連,戰亂之時,肖煥章或能忍氣吞聲,但是如今西北重建,權力重組,肖煥章對於朱凌嶽將手腳伸入北山道自然是大大不滿,但是以他現在的勢力和聲望,他自己也清楚無法與朱凌嶽抗衡,如今楚歡前來西北赴任,肖煥章自然是看到了機會,不惜屈尊前來這座小縣城,歸其緣由,也正是相遇楚歡結成同盟,如此一來,西北戰後的權力重組,西關和北山兩道聯手,朱凌嶽便不能一手遮天。
這其中關竅,楚歡微微轉轉腦子便能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