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失望傷心?
躺在船板上的男子一身衣服殘破得看不出原來的樣子,浮腫的身子和臉面也找不到半點原有的模樣,兩手合握一柄墨色的劍,怎麼也無法從他手裡抽出來,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救上來已經過了一刻鐘,不見他的胸膛起伏,不聞些許呼吸聲,看來仍是一具已經死絕的屍首,這一次娘子註定又要失望了……
老人望著痴痴凝視那男子的妻子,他們兩人結髮將近三十年,卻只生了一個男孩,生完了他無論夫妻怎麼努力、用盡所有方法就是生不出第二個孩子,所以他對唯一的獨生子愛逾性命。
好不容易拉拔到孩子長到二十歲,成為一個彬彬有禮、文武雙全的男子漢,那想得到他竟會因戲水而遭滅頂,待他們找到他的屍首時……就跟眼前這男子是一模一樣的。
那是他們唯一的孩子…一下兩人都老了十幾歲,夫妻倆不過四十來歲,看起來卻像有六十歲,而老伴更因承受不住打擊得了失心瘋,每天都拖著他到海上說要找回他們的孩子,只是每每見到救上來的人就跟他們的兒子一樣冰冷冷的動也不動,她總是要再傷心一回,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幾乎要把眼睛給哭瞎了。
他心痛卻束手無策,曾做過把她關在房裡,可是她的哭泣呼喊一聲聲的撕裂他的心,曾帶她四處遊走,但最後仍只能回到這片海來。
“孩子活過來了!”
喚回他遊走思緒的是他親愛妻子的歡呼聲,他回過神來看見妻子伏在男子溼透的胸膛,開心的淚流滿面,臉上寫滿失而復得的喜悅。
他盯著男子逐漸恢復起伏的胸膛,不能置信的眨眨眼,再重新全神凝視,真的在動,有規律的起伏,耳裡除了海風、哭聲還多了他悠長的呼吸聲,船隻陡然一晃老人立足不穩險些跌進海里,忙穩住身形,視線投注在欣喜的妻子身上,好久、好久都不曾見過她的笑容了,還是跟以前一樣的美麗,這一定是神蹟!看來老天爺並沒有遺忘了天底下還有我夫妻兩個傷心人。
他蹲下身子手搭著妻子的肩,道:“好了,找到孩子我們該回家了。”
婦人生怕孩子會再不見一樣把男子緊緊擁在懷裡,聽到丈夫的話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道:“是啊,孩子我們回家了,你再也不用在海里挨冷受凍,爹孃會保護你的。”
老人眼眶一紅,忍著淚不讓滴下,要到何時娘子才會恢復過來呢?現在她認為那男人是她的兒子,可是一旦他醒來……終是要燒掉包住火的紙,娘子能承受得住打擊嗎?
看著唱著鄉下小調像在哄小孩睡覺的妻子,她的笑容、她滿足的樣子,一再再牽扯他的心絃,他想要一輩子都能看到啊!可是…他能怎麼辦呢?除了自己,他左右不了任何一個人……
拂面輕涼的海風帶走婦人輕快溫柔的歌聲,卻帶不走老人壓在心底的憂慮;逐漸加溫的日光照亮婦人臉上的笑,卻照不進老人深沉幽暗的心靈。
夫妻倆住在深山裡就地取材用樹幹、竹子、茅草搭蓋了三四棟木屋,一棟是主屋餐?a、客廳及廚房都建在裡頭,一棟是兩人的睡房,鄰接著兩人種的蔬果、養的牲畜,一棟是兒子睡房兼書房,另一棟……是給客人睡的…原本是將來孫兒的睡房,現在卻只能改了用途……
“咿呀。”
木造的門被人從裡頭推開來,老人送出一個揹著藥箱的大夫,塞了些天行幣到他手裡道:“勞煩你跑了這麼遠一段路,回程還是讓魔堤送你吧。”
“不用這麼多錢。”大夫溫和一笑,從掌心裡撿起二枚天行幣揣入懷中,剩下的又塞回魔堤的手裡,道:“你留點錢給嫂子補身子,替那孩子買藥吃。甭送我回去了,這路我熟,不必怕我迷路或是遇到野獸,我是個大男人自己能應付,你可別再離開嫂子,萬一嫂子出了什麼差錯我可要怪自己了。”
魔堤緊握住他的手道:“謝謝你,如穎。”
練如穎豪氣的拍拍他的肩頭,道:“自家兄弟客氣什麼。我回去了,說不定這會兒等我看病的病人已經大排長龍了,你也去照顧嫂子吧。”言畢,整整揹負藥箱的帶子往松樹夾道的林道走去。
魔堤直到看不見練如穎才走回屋裡,他的妻子腳還垂在床沿,上半身卻倒在那個他們救回來的男人胸膛上,畫面很是溫馨,如果他們的孩子還活著這樣的畫面他一定能常常看到……
坐在竹編的涼椅上,他支著額含笑的凝視眼前賞心悅目的畫面,心裡多得是不切實際的期盼,但他也累了只坐一會兒便很快的沈入夢鄉。
床上的男子依然緊握著劍,劍似乎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