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人,再左右看看,還是沒有人,乾脆把火凰抓下來,火凰恢復成紅尾巴毛的樣子落在地上。
戊戌蹲下和火凰對視,“我們到哪了?”
“我也不知道,總之相柳看不到就行了。”看到戊戌站起來打算往回走,忙叫住他,“從剛才我就覺得奇怪,大禹是一代帝王,那個年代殺個把兇獸是常事,你沒留意到相柳的表情嗎?是不是覺得很悲傷,那樣安靜的人也能流露出那種表情。”
戊戌頷首,“是啊!”
“如果是你,你會為一個根本就不重要的人做出那副表情嗎?你說是不是和愛情有關呢?”
戊戌有點發蒙,他一遇到這種聽起來複雜的問題就蒙,怎麼好好的就上升到愛情的高度了,據他所知,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難辨的感情,他腦子笨,聽不懂,於是他問:“為什麼不能是親情和友情?”
“相柳的形態一看就和大禹沒血緣關係嘛,不過友情也是有可能的,撇開這些不談,如果是你殺了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你會怎麼辦?”
會怎麼辦?殺了最重要的人?他沒殺過,所以,“不知道。”
“如果對方死了,但是元神不滅,而且生生世世不得輪迴,你會怎麼辦?”火凰繼續說。
這回戊戌弄明白了,愛情他不懂,但是如果有個很重要的人因為自己永世不入輪迴,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親手殺的,那麼,“我明白了,你是說禹就在這裡守著相柳?”
火凰艱難的點點頭,欣慰地說:“總算孺子可教,剛才我說的那麼大聲就是為了讓禹聽到,如果他在的話總會跟過來的,如果沒跟過來,那就遺憾了,準備毫無所獲的下棋吧。”
“不會,他會跟過來。”戊戌很肯定的說。
空氣一陣扭曲,出現一個淡淡的輪廓,有一瞬間,戊戌幾乎以為這是又一個相柳,但是很快就發現不是,相柳周身都給人一種溫和的感覺,而面前這個人雖然也是書生裝扮,卻有一種盛氣凌人的氣場。
戊戌俯□悄聲問:“真人還是資料?”
“資料。”火凰又變回麻雀大小飛到戊戌頭上,“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搞定了叫我。”
沒辦法,戊戌只好自己上陣,不能事事都依靠火凰,它沒出現的時候,他們也是憑著自己找到的蛇王。
“你是禹嗎?”
“坐下聊吧。” 對面的人點點頭坐下,“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人來,阿繇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他只記得自己是相柳,別的全忘了,我守了他這麼多年,始終不敢靠近,是我沒臉見他。”
“為什麼?”
“世人都說相柳殘忍嗜殺,沒有人希望他活著,只有我知道阿繇是一個多麼善良溫和的人,見到別人流淚,他總是比對方還要傷心,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善良的阿繇,卻偏偏有這世上最殘忍的身體,凡是他總到之處總是江河氾濫民不聊生,他覺得都是自己的錯,就在沼澤地隱居起來,不斷有人要殺他,他也不懂的反抗,身上的血流了一地,莊稼長不出來又是他的錯,最後他力竭而亡,連輪迴的機會都沒有,死了也不得安生,牲畜啃食他的身體而亡,也成了他殘忍的證據。”
禹的臉上有滿滿的回憶,一代帝王,說起傷心事來也收斂了全部氣勢,只餘下淡淡的愁思縈繞。
戊戌明白,禹根本不需要他接話,禹只需要一個聽眾能讓他把這些年的苦處一一說出來,於是他正襟危坐盡責的當一個好聽眾,火凰也沒動,不知道在認真聽還是睡著了。
“我從小就認識阿繇,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還很小,有一次被一群夥伴欺負,阿繇伸了一顆頭把他們嚇跑,我沒跑,不是不想跑,是被嚇傻了跑不動,阿繇卻好像比我還害怕,怯怯的看了我好幾次,才驚喜的說‘你不怕我。’當時他臉上的笑容,我永遠都忘不了,這麼多年,阿繇他一直就只有我這麼一個朋友。”
禹停了一會兒,目光悵惘,“可是我這唯一的一個朋友卻…。。呵呵……卻親手殺了他,那個笨蛋,我以為他會躲,結果他沒有躲,那個時候……他說對我說‘我早該死了,對不起,帶給你這麼多困擾’,我這一生第二個忘不了的便是那時候他的眼神,萬念俱灰了無生趣。”
“所以你怕他不原諒你?”
相柳是真的很可憐,那麼善良卻擁有一副兇獸的身體,被眾生背棄,被最信任的人殺害,戊戌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會忘記,此種記憶,不要也罷。
禹淡淡望著遠方,“是。”
“那你想讓我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