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依然沒有說話,卻是頭也不回地跟著席華盛走了。他不敢回頭,他怕回頭就看到身後的李安寧,那樣他肯定是打死都不想跟著這個自稱是他親手爸爸的人走了。
心裡彷彿壓著一塊沉重的石頭,祁承腳步異常沉重,陰鬱的氣息籠罩著這個年僅十歲的孩子。
席華盛的助理幫祁承把行李放到汽車後備箱,並提他拉開車門,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祁承呆愣了片刻,才抬腳準備上車。這時,身後忽然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
李安寧急急忙忙從樓道跑了下來。
“這個差點忘記給你了。”李安寧氣喘吁吁的,他一邊湊到祁承耳邊低聲說一邊把一個信封塞到他懷裡,“這是我這些時間存的錢,不多,你拿著用。去了那裡後如果有任何不如意的時候,你隨時可以回來,我會一直等著你,你知道地址的,這裡的門永遠為你敞開。”
祁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李安寧,李安寧也目不轉睛望著他,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如此近,祁承從李安寧清澈黑亮的眸子裡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和他那張驚和喜混雜著的臉。
“我知道了。”祁承說,“安寧哥。”
李安寧握了握祁承的手,大冬天的李安寧的手非常冷,這和他的體質有關,相比之下祁承溫暖的手倒像是暖手袋了。以後睡覺時就沒有這個天然暖爐了,李安寧失望地想,心裡落落空空的,很想找個東西把它填滿,但是環顧一週卻又什麼都找不到。
後來祁承走了,跟著席華盛直接去了北京,離這個四個小時的車程,不遠,但也絕對說不上近。
就算是天塌下來了,時間也照流,日子也照過。該掙的錢還是要掙的,該做的生意還是要做的。
李安寧頹靡不振了幾天,然後強打起精神來繼續他的賣面大業——他需要往上爬,爬到更高的位置,然後用嶄新的面貌迎接以後歸來的祁承……只可惜他不確定那時候的祁承是否記得他。
門面到手了,接下來就是裝修和設計的問題,李安寧上輩子專做食品方面的事情,跟設計沾不上一毛錢的關係,所以這些事情也就自然而然全部交給李德義打理,他完全不插手。李德義曾經一個同事的同學的老婆在鎮上一個裝潢公司裡工作,找了幾層關係才終於以不錯的價錢談妥了裝潢問題。
門面的裝修還是要花一定時間的,這段時間裡,李德義一家子除了時不時去商場裡檢視一下裝修進展,剩餘時間就在工廠外擺麵攤。李德義和文月都是窮怕了的人,體會過沒有錢的艱辛,鄉下兩個人老人也是需要錢來看病的,所以他們時刻都不能閒下來。
做小生意掙來的錢的確比李德義當老師還要多,雖然起早貪黑是累了些,但只要一家子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李安寧以為一切都會這麼順順利利地發展下去,直到離過年還有十多天的時候,他就沒在和李德義文月一起去擺攤了,而是呆在家裡重新規劃一下面館的未來以及今後要走的道路。
其實在之前李安寧就做好了規劃的,只是他沒有預料到席華盛的到來,所以在他的規劃中,他們要開一個自己的門面還要經歷太多太多。沒想到幸福竟然來得這麼突然,從天而降的席華盛讓他們走了一個大大的捷徑,預想和現實的差異甚至讓李安寧有了一種他把祁承賣了換取利益的愧疚感。
日子一天天過去,除夕隨著日曆本上一篇篇被撕去的紙張也悄然而至,大街小巷已經有了賣鞭炮的攤子的身影,四處都貼著紅紅喜喜的福字,放了假的孩子作完了寒假作業天天下午在院子裡呼來跑去的。
但是李安寧沒有想到,在這年味濃郁、舉家歡慶的日子裡,李德義和文月的攤子就出了事兒。
第21章 糾紛
時間距離過年越來越近,李德義夫婦去擺攤的那個工廠在年前三天就會停工,等到大年初四才開工,所有工人開始重新上班。
李德義沒有打算一直襬到工廠停工,家裡面的經濟好不容易好了一些,他還想趁著放假帶李安寧和李宏茂去附近的景點玩一玩。本打算把今天擺了就休息的,結果剛巧就是今天出了事情。
上午李宏茂還在睡懶覺,李安寧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看書,就在這時李德義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他聲音裡帶著急躁:“喂,安寧,你去大伯臥室的書桌上,拉開第一個抽屜,書的下面有一個紅色的存摺。你給大伯拿過來一下,我和你伯孃現在在xx警局。”
李安寧頓時一愣,沒想到李德義和文月僅僅是出去做個生意,結果就做到警察局裡去了:“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