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是逃避,但是也只能這樣。因為這麼重大的事情,必須痛下決心。
他能從那兩人的言行中知道,不論是誰,都不會輕易放手。
那他呢?
人的感情何其的神聖,他不是上帝也不是神佛,怎可能像去超市買菜那般挑挑揀揀,隨手拿起,隨手丟棄?
那他能像劉辰庚那樣左擁右抱?
梅若影無言地苦笑一聲,就算忽略是否愛情的問題,就算拋卻了對三心二意的偏見,還得要考慮到這麼生活下去的未來。
他曾看到很多的例子,若是真心相愛,必然會是自私。
誰能夠容忍自己的愛人被別人分享?誰能容忍今日與自己坦裎相見的人明日卻要與他人同榻而眠?誰能忍耐愛人身上殘留下他人的氣味和痕跡?
就算今日能夠容忍,誰能保證在未來的幾年、十幾年、幾十年中也能夠容忍?要知道,忍字心上一把刀,他怎能捨得讓自己所重視的人如此煎熬。
所以,若要三個人都幸福,或者說,要讓三個人都有得到幸福的可能性,就只有快刀斬亂麻,他自行退讓消失。
就像四年前一樣,他離開了青陽宮,終究能夠將那一段感情拋卻。這次若是再度離開,林海如和顏承舊也會應該可以漸漸將他淡忘,然後重新開始。
至於兩位父親,也許是他殘酷無情,但是那兩人一直相互扶持至今,少了他這麼一個外來人,應當也不會變得更差吧。至少他們不會察覺,自己真正的孩子其實已經死了,現在的,只是一個佔據了他們孩子身體的異世人。他也不用在澄清與欺騙之間苦苦選擇。
人生沒有多少個四年,但是若是總是苦苦糾纏,多少個四年也終是會浪費。
何不,早作了結,早作開始?
靜待著,明日,就是這一段恩怨的了結。然後,讓大家各自分別,而後,重新開始吧。
實在是熬不住累,昏天黑地地睡了一陣,醒來時天邊泛光,燕雲十八騎已經在收拾裝備了。身上卻不覺得冷,梅若影轉頭一看,熱源處是一個堪為龐大的身影,那穩定的輪廓甚至讓人覺得安心可靠。驚奇中又清醒了些,才看清是慕容鶇詩靠著自己坐著,因為感覺到他的挪動,一雙湛亮的大眼也看了過來。
“你跟我說實話,覺得身體怎麼樣?若是出了什麼事,豈不是我害了你?”慕容鶇詩已經感覺蹊蹺,她見過梅若影次數不少,卻沒見過這麼沒有戒備的梅若影。不知道是因為不想戒備,還是沒有餘力戒備。
梅若影清清嗓子,拿起捂在懷中一夜的水囊喝了幾口溫熱的藥汁,不答反道:“我想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還是先讓你們看看等下要用在投石機上的東西是什麼比較好。”
“請不要轉移話題。”
梅若影已經站起,回身略低了頭,看著慕容鶇詩,歪著頭略有沉思,然後道:“想必公主也會知道有一些事情無論如何也是要去做的。我很少求人,但是這一次,還請公主多包涵著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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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逐漸高升。
這是一個十分明媚的天氣,可以說是萬里晴空,湛藍的天空只有幾條絲絛般的淡雲,輕清而上浮。東齊和南楚兩軍相對之間的林木春末時已經被縱火清光,但如今,青綠的草已經冒起,在黑褐的草木灰和裸土上鋪滿一原。
但是這樣的美景不會有人費神欣賞,因為戰事已經展開。
司徒威霸高騎馬匹,護衛著公子小白的坐御。在那輛裝飾得頗為華麗的戰車上,除了這位名為督戰,實為坐享戰果的南楚儲君之外,還剛剛覲見了小白並表明身份的司徒榮及。
只見司徒榮及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他早就到了南楚軍中指揮司徒氏的將領佈置一切,直到認為勝券在握時才在公子小白麵前現身。而公子小白則一臉欣悅,根本不為戰場形勢吃緊而擔憂。這些無能的南楚王室,總是對他們司徒家族依賴非常,根本不知道自己依靠的是一種什麼樣的野狼。
司徒威霸轉向戰場,眼前,衝殺震天。他不可能像司徒榮及那麼氣定神閒,跟不可能像公子小白那麼無憂無慮,畢竟,如今在戰場上揮灑獻血的人是他一手帶出來計程車兵將領。
和他預想的有些不一樣,這次的對手劉辰庚顯然是一個比傳聞更加難纏的對手。南楚軍昨夜特意熄燈一夜,就是想讓他下令東齊整夜戒備。沒想到今日一戰,東齊軍卻顯得龍精虎猛,顯見昨夜竟是養精蓄銳。
劉辰庚,並不是一個如傳聞中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