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掉脫的。輪廓雖然不變,但是面色蠟黃中含點青灰,鼻上多了個破壞分割美感的痣,腮邊頰後帶了點不健康的色斑。
就像上好翡翠若是多了幾許瑕疵、少了幾分碧赤通透,就會立刻變為凡品;原本引人凝望的面孔如此一加修飾,立刻成了不會讓人多加留意的平凡普通。
如此平凡的梅若影眼中卻含著欣慰的快意。聽完街坊鄰里的閒談,對朱鞣榕的辦事效率又有了多一分認識。前日交託老朱傳出去的訊息如今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有辦事熟練的老朱坐鎮,並不虞會被人看出訊息來源,最終也能挽回一父一女的生活。更重要的是,還能讓那“周啥啥”的郡守對他這個不願摧眉折腰的臨時仵作失去耐心。
繞過幾叢或稀或茂的草木,他的小院已經在望。近一年來的時間,他其實常常外出去看別處的產業。呆在這裡時間雖然有限,而經過了這許久的經營,山莊在如此偏僻排外的象郡寧城裡,也扎入了自己的勢力。他要拿到的金焰毒龍丹拿到了,要得到的假身份——寧城仵作也被外人所認可了;如今,離開的時刻已經迫在眉睫了。
果然,當院子的破柴捆紮成的院牆近在眼前時,他看見了洞開的院門,院裡平靜安寧。視線穿過並不十分寬闊的小院,只見就連主屋的門也是大開,現出屋內黑漆漆的一洞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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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雷鳴坐在已經冰冷潮溼的炕上,隨他而來的兩名兵衛在屋內不大的空地裡不耐煩地踱著步子。
兩個楚兵所屬的隊伍早已開拔,可他倆卻奉命留下來等待最後一名新兵。也因此根本無法耐得下心,甚至看向雷鳴的目光裡也帶上了並不掩飾的輕蔑。
即使他們原是柳縣駐軍,卻知道寧城雷家的大名。這個家族世代以仵作為業,據說祖上曾經迎娶過司徒氏的女兒,也算是融入了那個古老望族的血液支脈。在當地也有著一定的聲望。
只是因為這個認知,就不能不讓他們對眼前這個體格健碩的中年人有這些許的不滿了。畢竟看多了那個已經腐朽的古老家族所作的種種荒誕事情,又怎會對與之有關的人有著好感?
更何況,他們此行前來等待屋主,正是因為這個雷鳴引起的。雷鳴自有三子,按年齡與名額來說,這次的徵兵至少應當挑選一子應徵入伍參戰。然而,卻是這個人託了關係,專到柳縣駐地去說情。上頭看在雷家的面上終是點頭答應,只是附帶著條件——要找一人頂替雷家兒子參軍的名額。
雷鳴閉目養神,並不理會那兩個士兵投注來的不屑目光,心中自有計較。只待這一次任務之後,就可以退隱於世,避世山林了。
雷氏一族常被誤以為憑藉那已十分稀薄的司徒氏血統立世。其實不然,祖上所取的司徒家的女子只是個不得寵的女兒。如果她嫁的是哪個名門望族,也許父母姊妹還會不時誇讚她兩句。可偏偏嫁的是以仵作為業的雷家,所以自嫁過來後,就成了潑出來的汙水一桶,再也沒有孃家人問顧。雷氏一族又談何受到親家的照顧?
不過,也算得了這點血脈的好處。對於司徒氏與血網黑蠍的糾葛,他知道得算是清楚。可時至今日,卻沒有一個外人猜到,他本人就是血網黑蠍的一員——潛伏於市井間的暗樁。
說起來,繁衍了數百年的組織早已枝繁葉茂,除了三榜殺手外,還有負責情報資訊、後勤補給的暗樁。
應慶幸司徒氏除了監視殺手幼徒服食慢性毒藥,只與血網黑蠍的元老層接觸,因此便根本不知道暗樁所在的具體位置。三年前的剿殺,大概是認為暗樁們沒了血網黑蠍的控制,就不能再發揮作用,也只是針對著榜上的殺手。
可惜的是,司徒氏拿自己的標準去衡量他們。血網黑蠍不論天榜、地榜、人榜還是暗樁,即使不可能完全相互認識,也是親如一家的。
如今,受著桎梏控制了數百年的血網黑蠍在原主的一紙剿殺令下銷聲匿跡,可衍生出來的卻是要將那個腐朽姓氏在這一代結束掉的決心。
他很慶幸尚未將此間糾葛告訴三個兒子,畢竟長久的桎梏真的很有希望在這一代結束。到那時,暗樁們的任務也就結束了,可以毫無限制地行立於世。也許他的孩子們終其一生,都不需要知道這些家族舊事、陰謀血殺。
因此,眼前些許小小輕蔑又算得了什麼。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目下,各懷心事的三人正等著小院的主人。
昨日下午他們已經來過一次,卻不見那位被傳說是“看屍鬼眼”的年輕人。今日本想著大概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