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那個美人,又低頭想了一想,終於十分遺憾地道:“二十多年前,我情非得以地放棄了司徒凝香;月前莫名其妙又被人劫走了六藝公子鄭枰鈞;今日還要放棄沐含霜,我怎麼這麼雞巴倒黴啊我!”說著,忿忿甩手轉身。
他與兒子擦肩而過,走了兩步卻又突然回過頭來,正巧孫俊傑也正轉頭看他。當年尚算玉樹臨風的饕餮公子上下打量了兒子兩眼,再度遺憾地道,“你本就長得不像我了,怎麼性子也不像我!”
語畢,鬱悶地吼了一聲,大步回營帳去了。
聽到身後的營門內傳來一聲飽含鬱悶的吼聲,沐含霜依舊漠然負手立於營外。果然人如其名,面若冰雪,目冷如霜。
他似乎正在冥想,又似乎只是單純地遠觀休憩,士兵進出營門與他擦肩而過,也不理不睬、不移一步。
軍中將領不少也是曾混過江湖的,便知此人在江湖成名甚早,早在十數歲的年紀就以左靈鞭右長劍的武功獨步武林。
若是識得他早的武林中人見到此時的沐含霜,定會驚異非常。因為當年溫和平穩的年輕人已經長大,如今的氣質已變得判若兩人。似有一股發自心底深處的寒意,緩緩慢慢卻又無時無刻地自他眼中浸出。
早在近兩年前,南楚襄絡郡王生了一場怪病,所有御醫都束手無策,請了無數江湖醫生也無濟於事。甚至曾有人斷言,除非失蹤多年的神醫聶憫出山,否則郡王定是難逃死命。
直至一名御醫將沐含霜請入郡王府。眾人才知,原來武功高絕的沐含霜還會看病。而當郡王最終化險為夷,眾人才知,原來沐含霜自出道以來,竟然一直深藏不露,醫術神妙至斯。
其後便不斷有人慕名延請他醫治疑難雜症。因他自稱學藝學醫之處是一個人跡難至的鬼谷,醫名大成後便有人稱他為鬼谷醫聖。
雖只是新兵訓練的一處大營,但為了防敵蹤隱藏,營柵外的草木均被砍伐,剩下一大平坦的空地。
目力所及之處,那邊殘存的草木間生著幾株紅梅,在春寒料峭中隱約地怒放著。越是凝神看,越是覺得灼熱如火,穿過淡薄的霧氣燒入空落的心間。
又漠然佇立了半晌,才轉頭回去。
沐含霜來時不過清晨,天空是難得的清朗,回去時已經日頭已經上三竿了。他所在的軍醫房臨時立於大營中部靠西。
今日整天都給新兵們休整,順便打理營中內務。軍醫房也不像訓練時那麼忙碌,顯得格外平靜。已經這個時候,當值的醫正醫童才陸陸續續從四處慢慢行來進了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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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醫房主帳'
經過兩名士兵的大病,又行了數日,這次歷時一個多月的徒步旅程終於於今晨進入湘漓郡北大營西大門時結束了。
梅若影面帶無害的笑容乖乖站著,身後跟著帶他前來的兩名士兵。
李大牛見坐於桌後的主事慢吞吞地看著象郡簽發的憑證,向一旁的老戰友打著眼色。卻始終因為知道醫房任何一個醫正的級別都高於自己,而只能著急得乾瞪眼。
醫房主事撫了半晌山羊鬍子,最後終於抬起頭來上下打量一行三人,道:“雷雙是哪個?”
“是我。”梅若影恭敬答道,此時的他既不是豔絕的燼陽公子,也不是冷靜嚇人的臨時仵作,而是雷鳴的次子雷雙了。
“怎麼遲了這許久呀?”
李大牛兩人趕緊將實情澄清,聽完一番報告後,山羊鬍主事咳嗽兩聲,才慢吞吞地拉長了語氣道:“理由!理由!哪個人遲到都有理由!都這麼遲到還能了得!”
“主事大人……”梅若影正待辯解,卻被山羊鬍子老頭重重敲了一下腦袋打斷了說話。
“我不想聽解釋,反正你本來也不是正職郎中,包紮一兩個傷口還勉強可以,再多也治不來。就在軍醫房當個醫童行了。”
李大牛一聽治病恩人被他們的病事牽連,降了一級,趕忙大聲道:“郡裡開的證明是讓他前來任職醫正的……”
“咄你個憨牛!到了醫房,就是我說得算話,管你們郡裡怎麼說,就算說他是天皇老子,老夫也不會鬆口!”
主事拍桌而起,對梅若影說道:“雷雙,你以後就跟大家住一個帳篷。高老頭,具體你來安排。”
話音方落,帳篷裡其他的醫正醫童甚至答應全都怨聲載道起來。
一個看來資歷較深的乾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