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了,至少現在我是當笑話來聽的。”
聶憐感嘆著拍上他的肩膀,梅若影並不習慣被陌生人碰觸,身上輕震就要掙脫開去。
他卻已先一步說出話來:“你果然沒變!”
“……果然?”梅若影止了動作,慢慢斂了笑容:“你是什麼人。”
“其實我近來有些後悔,當年不該跟你說那些話。”聶憐按著梅若影的肩膀,不無感慨地道,“幸好你沒變得冷血冷心。”
“那些話?”梅若影目光隱諱地閃了閃,眼前這人不知曾跟原來的“梅若影”有何瓜葛。他已經決定不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來歷,尤其是這身體的兩位父親。卻在此時遇上這麼個人物。
然而,出乎他的預料,聶憐露齒一笑,道:“你把我教的那些曲子用得可順溜,連我都怕被人看成是妖孽,你就不怕?”
聽了這番話,梅若影心中咯噔震動,感覺這聶憐大有蹊蹺,肅然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樹木要折了就長不回去,竹無心固然無傷,可惜我們又不是那般的死物,所以以前那些話當然是謬論,純屬謬論!”
梅若影聽了這一番話,只覺得胃裡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一同湧了上來。臉上卻山水不動。
聶憐又十分長輩地攬上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對了,看樣子海如和那個有趣的光頭都離不開你,你千萬不要做下面的那方,太過辛苦,這身子還要好好養上幾年才行。”
他大覺有趣,攬著他走到門邊,將門撥了開,等著要同眾人一同欣賞梅若影陣青陣紅的臉色——光是想象就覺得十分有趣。
卻不料對方低聲問道:“……為什麼警察總是等事情解決了才出現?我把事情鬧這麼大,你先幾年怎麼都沒個音訊!”
聶憐愕然無聲,只見梅若影臉上撥雲見月一般,慢慢露出了笑,嘴角翹了個讓人寒冷的弧度,甚至可看見唇縫裡白森森的牙。
這情狀,可真熟悉極了——前世的時候,聶憐想道。
於是,這一日,圍聚在外面等餃子出鍋的白衣教人士難得地看見自己的教主從澡房裡飛了出來,撲的一聲輕響,輕輕巧巧躺倒在泥濘裡。
而熟知梅若影向來極為尊敬長輩的林海如和顏承舊,則驚愕地看見他緩緩地出來,露著冷森森的笑意,打量著躺在泥裡的聶憐道:“來日方長,我們好好親近親近!”
***********************
聶憐躺在爛泥地裡,如同躺在絲雲錦鋪就的華榻上一樣閒適愜意。
他看著不斷落下的細細的雨絲,語重心長地喚道:“家庭暴力不可取,以後誰跟了你誰倒黴。”
林海如正站在棚子裡,悠悠然從鍋裡用漏勺起著餃子,聞言挑了挑眉,沒有理會他。顏承舊更是連聽都沒聽到一般,一手打著把傘,一手捧著個大海碗還壓著雙筷條,十分殷勤地送到還站在澡房門裡的梅若影跟前,眼睛烏閃烏閃地發亮:“熱騰騰的,嘗一口嘗一口。”
正這時,院外突然傳來躁動之聲,而後一人腳步蹬蹬地進到後院:“報!有人進行突襲,他們行蹤詭異,陰招連連,弟兄們十分頭疼!”
聶憐在泥水中半撐起身,道:“他們來陰的,你們就不會來暗的?以前是怎麼教你們的,都學到哪裡去了?”
那人撓頭道:“這些人並非尋常江湖人,行事方法著實詭異,屬下想請教主暫避,然後才好和他們來陰的。”
顏承舊聽他言語,突然驚道:“壞了!”把海碗和筷子往梅若影手中一交,油傘隨手甩了出去,倏忽一下就消失在眾人眼前,聲音遠遠傳來道,“今日太忙都忘得一乾二淨!”
聶憐突然眸子一縮,道:“護旗使、護壇使都到前院支援。”
“可是後院!”
“來人不是一般級數。”聶憐道,已經在泥裡坐了起來。院外已有分隊看護,然而至今未聞聲息……
幾個護旗護壇的職司都不再反對,都往前院去了。
林海如則慢悠悠地放下漏勺和盤子,掀鐵板蓋滅了灶洞裡的火,轉過身走出來,一邊自腰間抽出條烏黑油亮的長鞭。
司徒凝香也已經持鞭在手,聶憫更早就從屋裡取出兩柄長劍,將其中一把隔空擲來,林海如便隨意抄在手中。
數人氣機緊緊鎖定在磚石砌就的院牆上。
前院突然傳來嗚咽一般的鬼哨,如泣如訴,高的轉折,尖銳處直逼人耳鼓,低沉處,低的隱約,沉沉迫人胸腑。尋聲回頭看去,只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