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知道,若影並不認為自己對血網黑蠍的事有勞苦,你也不必做到這種程度吧。”
淡然笑答:“若影愛怎麼認為是若影的事,我愛這樣做是我的事。”
鄭枰鈞無奈地聳肩,重重捶了對方一記道:“你這個人啊!”
思索了片刻,顏承舊突然道:“我要去南楚數日,你設法讓我與劉辰庚見一次面吧,有些事情要事先安排。”
“這麼突然?”
“我速去速回,日夜兼程也不過數日功夫。”
“好的。”鄭枰鈞點頭答應,轉頭看到那笛子,便順手拿起,起身走向床鋪,準備收好。
走到床前,猶自不確定地問道:“你真願意我還給他?”
“隨便你,剛才只是建議。”
“你也真不著急。要是那七什麼什麼的又纏上若影,指不定還會做出什麼事來,到時就有得你哭了。”
“會麼?這次可有我在啊。”顏承舊颯然一笑,灑然站起身來。
鄭枰鈞看向如此丰神颯爽的好友,不由想起少年初識的一段往事,兩人如今都已成人。他已有了歸宿,而好友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如願以償。
潛伏
'南楚湘漓郡大營?深夜'
軍號響過,已經到了禁足止步的時間。
軍營中只餘每數丈一盞的風燈在風中搖晃,還有四圍角樓上的巡兵、每區一伍的兵士巡營,整個營地裡陷入一片沉寂。
突然間,一個絕不起眼的黑影自某處小帳篷中閃出,倏忽一晃,沒入了帳篷雜草間的晦澀暗影中。
梅若影蹲伏於地,將懷中抱著的一卷日用衣物埋藏在另一處大帳篷的旁邊,運功驅散身上附著的藥味,而後身形連閃,避過往來的巡兵和角樓上的監視,穿過帳篷不留影蹤,步步趨向大營深處的帥帳。
今夜林海如當值,睡于軍醫房的大帳中,才終於給了他出來探視的機會。正所謂大好時機,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早在來前,暗藏於此地的探子就已洪凌飼養的夜梟傳來訊息,將營帳的佈置畫了方點陣圖過來。如今自行探看,只見那帥帳由數個大小不一的帳子組成,正中的大帳立於帥旗之下,四圍有一片空地,供升帳時將官列隊使用。而空地外圍的十數處較小卻更為結實的帳篷則是他的目標。
潛行匿跡一路尋去,探聽各個帳內的呼吸,只覺帳內口鼻呼吸或濁重雄渾,或若有若無,或綿長細微,內功門路不盡相同,武行修為各不一樣。一一對比早已到手的關於南楚軍將的資料,一一判斷了他們的身份。
梅若影雖有自己一套內功套路,又有針灸藥石打通脈絡,可畢竟臨敵經驗淺薄。所以現下的潛伏和辨息的法門,都是當年與顏承舊和鄭枰鈞結伴行走時學到的。日夜修習下,已經日趨爐火純青的境界。
但是光是斷定各處帳內將領的身份還不足夠。
據聞此戰派出的主將是南楚國君的嫡長子項白,人稱公子小白,端的是個傀儡。名為主將,作用只在於提高士氣,其實不足為懼。他所尋找的是攸關此次戰役勝負的上古毒丹。必須是深得隨軍副將司徒威霸信任,並且是一個修行深湛的高手,才足以擔負保管重責。
又或者是司徒威霸自己攜帶呢?
剛做這個想法,又自己打消了一半。畢竟司徒威霸這個目標太大太明顯,就算他自己想帶,善詭變多疑慮的司徒家主榮及大爺也不會讓他隨身攜帶吧。更何況群竹山莊的八部天龍早有人來探看。
而且光憑此刻眠於各處帳中的將領的吐納呼吸來看,雖都是戰場上的勇將謀臣,卻還沒有哪一人的武學可以稱雄武林。畢竟這些將領謀臣是靠調兵遣將吃飯,而不是靠單打獨鬥榮升。
又或者,是藏於哪個藏鋒扮拙的人身邊?讓人無法料想得到?
梅若影此時已經巡行一圈,回到暗處尋思不解。
正當此時,一陣繞過重重帳幕的冷風裡傳來若有若無的人聲。這聲音並非從營地裡發出,而是在營外的曠野。夜間雖幽靜,可是營地容納數萬人之眾,口鼻呼吸不絕於耳,若非梅若影經脈別走蹊蹺,斷然無法辨別出這是發自何處。
一思忖間,梅若影著地滑出,向風聲傳來處遣去。
騰身翻過營寨高柵,撲地躥過廣闊的空地,只見彼端林影重重。今日天色格外的好,雖是下弦月,星光卻是燦燦。
林間的聲音已經輕了許多,只有一人粗重的喘息,似乎受創頗重。
藉著清冷的天光,梅若影淺淺換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