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水淨身。”
“你是我的小廝還是她的小廝?”他頓足回頭,目光灼灼地看我,“她自己還不會叫人?你回去燒我的水去。”
“是是,小人糊塗,宮主英明!”真不知道是我糊塗還是他糊塗,昨夜到這裡的時候,明明就是他把這處的奴僕屏退的,獨讓我一人留下。如今周妍累了一夜且衣衫不整,讓她去哪找人。
我剛開始跟他的時候,還覺得他寬宏大量,其實是個不錯的主子。可不知為什麼,他這兩旬來性情突然大變,逐漸傾向於喜怒無常。
本來他喜怒無常與我也無甚關係,可他卻常常拿我開涮。算了,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人家常說近水樓臺先得月,我看陳更這莫名其妙的月大概是誰都不想要的。
但是……如果藉口留下來,我還有可能能瞅空兒溜去廚房吃我那一碗最愛的玉米梗子粥。現如今,跟著他陳更陳大宮主,嗚嗚,我的熱乎乎的粥啊!
我在心裡哀號一聲,認命地跟在陳更身後離開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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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他居住的沉露居,搶先一步為他開啟門,自顧轉身招呼其他僕役去忙活他的洗澡水了。
以前看小說看得輕鬆,總以為那些大名鼎鼎武功高強的什麼掌門了、莊主了之類的,洗澡要麼就洗溫泉,至不濟也有個熱氣蒸騰的游泳池。見到了陳更才知道,武林高手高手高高手,大派掌門掌門掌掌門,也是可以用兩桶水搞定個人衛生的。不過這也多虧陳更對奢華的生活似乎沒什麼興趣。
一切就緒,宮主大人也去自個兒洗澡了。
其實我倒挺期待他招呼我去伺候的,並不是為了看他的裸體——拜託!幹法醫一行,裸體還看得少了?更何況此生此時,他有的我全都有。鄙人只是想看看他面具下的那副面孔,就像當年看《火影忍者》時,總想著看看卡卡西真面目的好奇一樣。
不過,眼下某家對睡眠更是感興趣。
現在我侍候著陳更,要比他早起晚睡。
每天有段時間他是不需要我跟隨的,那段時間我卻也不得空閒,要到練武場子裡和那些肌肉隆隆的男人們摔爬滾打。剛結束了野蠻運動,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又要跟著陳更四處轉悠了。
真困!幸好沉露居的下人很少而且嘴也嚴,所以我也不用注意形象。於是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可憐這身體正是長個子的時候,深度睡眠不足的話,腦垂體是不會產生足夠的生長激素的。
正向暖房走去,準備把屋裡收拾停當,也好讓宮主大人一洗完就有暖床可睡。卻突然聽得月洞門外傳來踩雪聲,而且頗急。
慢悠悠回頭一看,原來正是小冉匆匆行來。他已比我高了一個頭,讓我好生羨慕。
“嗨!小冉哥啊,走這麼急做甚,小心滑著,別忘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啊!”
“你怎麼這副模樣,好像一夜沒睡似的。”小冉沒到我面前就嚷嚷起來,道旁剷雪的長工見他風急火燎似的樣兒,也捂了嘴笑。
暗歎口氣,情知自己大概是雙目紅腫,髮髻散亂,也不和他辯駁,說道:“宮主正在淨身,陳總管有事?”
自我當了陳更的小廝,原來的待遇卻仍然維持不變,小冉仍跟著侍候,只是因為我時常不能在屋裡待著,陳總管又見他做事用心,於是讓小冉跟著幫打下手。
“我去房外侍候著宮主好了,總管讓你到聽雪軒伺候。”
“聽雪軒?……來的是什麼客人?”
聽雪軒是本是賞雪的好去處,四面種了稀疏的紅梅和矮松,可陳更向來不好風花雪月,只把那當成招待貴客的地方。
“斜坡地上搭木樁,木樁上鋪木板,木板上搭廳堂,而且還是四面透風的廳堂,有什麼好的。”——陳更曾有一次對我這麼說,讓我當場有點犯暈。
那可是個很風雅的去處啊!
“總管沒說,不過看架勢挺不得了的,是三位老……先生。”小僕間平常都是口語慣了的,再加上我新引進的現代版本俗語,越發能無孔不入地滲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去。小冉聽著聽著也就受了影響。他憋這回卻硬是憋了一口氣,沒把老頭兩字說出來。
也許陳總管事的凝重真的嚇到他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舉步離開。
聽雪軒是外宅,距沉露居並不近,三步並作兩步地趕到時,只見冷副總管早在軒外兩百步的一叢灌木前等得心焦。
見我來到,趕緊迎了上來,壓低聲音道:“你可來了,老陳讓我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