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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衣襟上的布紐邊問道:“按你的行程下午就該到了,怎麼現在才來?可是去狄公府上了?”

“沒有,我去李思訓那裡走了一遭。他現在實是驚弓之鳥,不能不稍加安撫呀”

“他在那裡還不安全?還要去哪裡?身為宗室,素日只知描描畫畫就罷了。值此乾坤顛覆,國祚不存之時不思戮力復國也罷了,偏生還如此膽小如鼠。先太宗皇帝何等英主,怎麼會有這等血脈,哼!若非狄相有過吩咐,老夫才不會去理會這等鼠輩”

方山奇知道這老人老而彌辣,剛直敢言的脾性,聞言也不以為異,“他在那裡本也呆的安心。只是近些日子那裡太招人眼目,他這才急了”

一聽到那處宅子似是有了問題,老人頓時著緊起來,“怎麼回事?”

“這些日子以來洛陽城中被人議論最多的是誰?”

聽到這個,老人倒是放下了心思,“他是說唐家那個小子招人眼目了,杞人憂天!武家那兩個野心勃勃之輩如今的心思都放在如何殘害陛下及向天後邀寵上,豈會注意到這麼點子爭風吃醋之事”

“唐松倒不是為爭風吃醋,他是別有懷抱,衝著那科舉去的”

“就不是為爭風,這也是個沒出息的,哼!詞為詩餘,不過是那些個不思家國的無行文人們弄出來的花呼哨兒,整日裡翻弄這些東西,能有什麼出息?”

方山奇對唐松的印象著實不錯,少不得要為他辯上一句,“他那曲子詞一出,迅即風靡神都。如今洛陽城裡不說那些青樓妓家,便是酒肆裡的歌女也都在傳唱他的曲子詞。何至於像你老大人說的如此不堪”

“我說錯他了?道士你去看看他這些天鼓搗出來的那些東西,不是情愛就是離愁。就是再好的男兒天天把心思放在這上面,也該泡酥了骨頭。好歌詩,什麼才是好歌詩?丈夫皆有志,會見立功勳。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這樣的詩才是好歌詩。曲子詞,哼!就是寫的再好也只是不入流的小道罷了”

作為有宋一代文學典範的詞肇始於隋,發展於唐,鼎盛於宋。詞雖然在唐代就有,但其光芒卻全被輝煌無比的唐詩給掩蓋了,加之詞在唐時尚處於發展初期,難免就被時人所輕。

其實別說是唐朝了,就是北宋前期,詞的地位也一直不高,詞為豔科,詞為詩餘的說法喧囂塵上,那些個文人士大夫們只是需要享樂歌舞的時候才會想起這等“小道”,直到蘇軾橫空出世之後,詞的地位才漸次提高,並最終於南宋時成為“一代之文學”

在唐代,詞與詩的地位區別就像大戶人家裡嫡妻正室與青樓妾室的分野一樣,不受歧視那是不可能的。

至於前些時唱曲子詞的沈思思之所以能力壓唱律詩的如意娘,根本原因在於唐松為沈思思錄下的都是詞史上的最巔峰之作,而宋之問在有唐一代的詩人中卻充其量只能算做二等詩人。

以巔峰之詞迎戰二等之詩,這是以巨大的實力差距彌補了詩詞之間的地位不平等,卻很難憑藉這幾首詞就改變唐人對詞為不入流小道的看法。

這就如同唐時軍中以矛為百兵之祖,即便有一悍卒用狼牙棒連敗使矛的對手,人們也只是會讚歎那悍卒的勇武,笑那使矛者實力不濟,卻不會去否定矛的地位,更不會將大唐邊軍的制式軍器由單鉤矛改為狼牙棒。而當他們再議論起諸般武器時,依然會將矛尊為百兵之祖。;

道理是一樣的,所以聽那老人在曲子詞上發作唐松,方山奇還真是駁不出什麼了。

老人是個剛直脾性,說到最後驀然道:“等忙過這幾日,道士你把他叫來,老夫好生點化點化他。這小子才情還是有的,按你以前對他的評定,當也是個明大義的。任這麼下去倒是可惜了。論公,老夫當為國惜才;論私,讓他早些走上正道,也不枉我那寶貝孫女對他的另眼相待”

方山奇聽到這話,難得的露出了個苦笑,“老大人想點化他,他卻不想見老大人你呀”,苦笑中,一併將這兩次的試探經過及結果也都說了。

老人一聽怒色更甚,“罷了,若不是看在他能把我那從不願出門的孫女帶出門的份兒上;若不是我那孫女任誰不理,唯獨對他青眼;若不是他對我那寶貝孫女兒也著實不錯,就這等小輩,老夫提都不願提起他,哼!”

方山奇還待說什麼,老人卻不願再說這個話題,改了話頭兒道:“為一不知家國大義的小輩浪費恁多口舌著實不值,道士你且說說,這趟房州之行可見到陛下了?”

說到這個,方山奇的臉色頓時沉肅下來,搖了搖頭,“看管的太嚴!我在房州等了近兩個月,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