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松聞言,一點遲疑都沒有的徑直道:“相公既然召我來此,心中自已有了定斷,我沒什麼想法但遵從便是……”
“噢?那僕有意讓你出任秘書少監,你意如何?”
若只論品秩,秘書少監乃是正四品,著實不低。
但要說到含金量嘛……這個真心是有些要命。秘書監的職責就是典司圖籍,說穿了就是一個國家圖書館,秘書少監就是個圖書館的二把手副館長,下面能管著的唯一一個二級單位還是個更沒有實際權力的著作局。
秘書監在皇城各部寺監中是個實實在在的清水冷衙門,除非是那些老的等著乞骸骨告老還鄉和想曲線救國先圖品秩突破的官之外,這地方願意來的人真心是少,更別說時下正當紅的那些人了。
前四世家出身的鄭知禮就是因為在秘書監的位子上冷的太久,最終寧願鑽營著去工部當個侍郎,也不願意在此地當主官。
這回要是唐松真到了此處,那還真是開了皇城數十年間的一個先例。
聽了這個安排,唐松站起身來拱手一禮,“謹遵相公安排……”
唐松的這個表現明顯是出乎了狄仁傑的預料,目光炯炯的將他打量了許久,“這幾日間,向僕薦你去吏部司做郎中的有之,薦你去禮部司做郎中的亦有之,你可想好了?”
聽了這話唐松才知道太平與韋播其實早有動作。
太平為什麼會薦他去吏部司做主官,唐松心知肚明的很。不過是想著一方面自己擴張勢力方便,另一方面也是想用他去堵截韋氏勢力的膨脹。
唐松真要坐到這個位置上,那就意味著直接衝上了太平與韋氏鬥爭的最前線。要麼往左,要麼往右,竟是半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至於韋播薦舉的禮部司郎中,當下對韋氏來說,韋妃晉升為皇后乃是第一件大事,而直接承辦這件事的便是禮部主司。唐松要是接了這個位子,即刻就得衝上支援韋妃封后或者反對其封后的第一線。依舊是要麼往左,要麼往右,不會給他半點回旋的空間。
這兩個位子雖然是權柄極重,但位子上的溫度之高不僅是燙屁股,那簡直就是要燙死人的。
聽著狄仁傑確認的問話,唐松什麼都沒說,只是再次拱手一禮而已。…;
“好!”狄仁傑這聲讚語裡有一絲輕鬆,更有許多欣慰,“我等臣子既然食君之祿,便當忠君之事,心中但有君王就夠了!別的心思太多,既非純臣之心亦非人臣之福啊……”
聽到這話,唐松淺淺一笑,依舊是沒說什麼。
狄仁傑的心情明顯是好了許多,抬起手向下壓了壓示意唐松坐下後,疲倦的臉上露出些笑容來和煦道:“你如今已經封侯,即刻又要出任四品秘書少監,再孤身一人誠為不妥。仆倒是想問你,可有訂親的人選了?”
如今一說到這個問題,柳眉與上官婉兒就會自然在唐松腦海中浮現,只是如今兩人一個在千里萬里之外的雪域高原,歸期未明;另一人暫時又還陷在深宮之中,不等遷都的事情安排妥當也難出來。鑑於她身份的敏感,唐松又不願提前把事情鬧的沸沸揚揚以免節外生枝。
所以說到成親之事時唐松便只能沉默,像現在這樣難以沉默的時候就只剩下搖頭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唐松感覺狄仁傑看到自己搖頭之後似乎笑的更歡然了些。
不過他倒沒像唐松擔心的那樣說僕給你紹介一位閨閣之類的,只是用罕見的溫馨口氣淡淡的說了一句,“這三五日間玉露公主就該還京了,屆時,你隨僕一起去迎迎,這些年真是苦了她了……”
狄仁傑說的平常,但這句話對於唐松而言不啻於有人拿一把大錘子重重砸在了他頭上,這可是真正的晴天霹靂。
玉露不是水晶的閨名嘛!坑爹呀,這個以前患有自閉症、天天喜歡拽著他衣襟,被他死命往醜裡打扮的丫頭居然是公主?
她怎麼就成了公主?
她怎麼可能成為公主?
饒是唐松的心性堪稱堅韌,也被這個在他看來毫無可能的訊息給震的五迷三道。狄仁傑見他有詢問之意,先自擺了擺手,“此事說來話長,僕卻沒時間與你細敘,待公主還京之後你自然會知曉。僕這裡要見的人還多你便去吧……”
唐松強攝住心神之後,才好歹沒把最該要說的事情給忘了到秘書監可以,出任秘書少監也沒問題,但姚崇、宋螺那一班負責撰寫新的官員評定標準的寫作班子他要一起帶到秘書監。
聞言,狄仁傑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後點頭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