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著那白衣白褲而去。她一把抓住那白褲,連人帶被滾下床去,嘴一咧就開始嚎啕起來:“英雄,英雄就饒了小的一命吧!英雄,事到如今,已經不得不說了!”她長嘆一聲,臉皺成一團,對著白褲聲淚俱下:“小的也是被逼無奈,才跟了大新城主宋成泰這個狗賊啊!他殺我全家三百多口,小的忍辱苟活,是為有朝一日可以手刃狗賊,為親報仇。如今,英雄降世,小的有如看到朝陽。小的願為馬前卒,為英雄帶路,一舉殺入大新王城,那王城裡九曲十八彎,機關密佈,暗道叢生,只有小的擁有非凡記憶,才可來去自如啊英雄!!!” 她一邊哭著,一邊撲過去,臉貼在白褲上。渾身抖如篩糠,耳朵卻豎直聽著上面的反應。半晌聽不到動靜,她心下惶然,難道不是來探軍情,要佔大新城的嗎? 靜了半晌,忽然聽上面傳來輕輕一聲:“你家三百多口?怎麼就你苟活了?” 你管我怎麼苟活的?領會意思就完了,她腹誹間。白褲已經一下後退,從她的臂肘間退了出去。上面已經慘不忍睹,涕淚全沾,皺皺巴巴,光彩全失。她還在想編點其他的悲慘舊事,人已經一下悄失不見了。她聽得外頭門響,然後再無聲息。只剩下她,賣力表演,卻全無人喝彩!
第二章月君
她呆怔怔的團著被坐在地上,看著這空空如也的大屋,隔著柔穗的紗簾,隱隱看到外面還有堂室。這裡是什麼地方,抓她的是什麼來頭,目的何在,之前那些恐怖場景究竟是真是幻,她腦子裡亂成一團,根本無法理出頭緒來。對方只說了四個字,醒了?女人?線索太少了,她根本無法從中分析根由。 聽聲音是個男人,打扮也是個男人。看他的腿那麼長,該是個成年男人。僅此而已!白衣白褲,老爹總喜歡那樣,雖然老爹的白衣上總是補丁摞補丁,質料也差了很多。但她還是覺得,老爹英俊瀟灑的很!唉,老爹,你在哪裡啊? 沒錯,她是女人。如果不說,連她自己也忘記了。她姓花,名洛奇,十五歲。放在太平年間,該出嫁的年紀了吧。但是現在,她不僅舉手投足都像男人,甚至連女人該有的都沒有了。胸平得根本不用束,還有,她都十五歲了耶,也沒有信期。算了,沒有就沒有,她也不想有。聽說很麻煩呢! 除了這一年多宋成泰佔了大新城,稱了王之後。日子稍定些,她身高竄得快,比一般女子都要高些。其它的,都跟普通的少年男子沒什麼分別。也正是因為她身材平板板,聲音很中性,動作很爺,從十一歲起就開混的大牛一干人等也沒發覺她哪有什麼不妥。 大牛!她不由得又想起這位肝膽相照來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對於自己的小命,她暫時不必擔心。她能再度睜開眼,不管對方出於什麼目的。至少是不想現在讓她死。她現在也有點懷疑,之前那場景究竟是不是做夢。她一邊想著,一邊忍不住伸手扶頸子,好酸。但她的手一觸,微怔了一下,布帶!脖子讓布裹著的,而且手觸的位置,還有那麼些隱隱作痛。她渾身一個激零,那不是做夢。這世上真有鬼吃人!但是,她怎麼就沒被吃幹呢?她盯著自己的手臂,怎麼看怎麼覺得好像又細了。那個鬼不會是想留著慢慢吃吧?太可怕了! 她果然猜對了,她成了人牲!還不是那種被直接剁了大塊賣肉的人牲,是吃得白白胖胖然後洗好脖子讓人喝血的人牲! 因為她只發了一會呆,便有人衝進來了。是四個小丫頭,居然一臉的灰白,不死不活的樣子。雖然穿金戴銀的,但她怎麼看著怎麼可怕。她們四個一塊衝進來,看她的眼神直勾勾的。每一個都力大無窮,摁得她根本動彈不得。把她架著就出了廂閣,過了大堂室,然後繞到一間小屋裡,那裡面嘩嘩的流著水。像是一個被包在屋裡的小瀑布一樣,下面是潭。直接給扔進去洗,水是冷的,凍得她咬牙切齒,怒罵不絕。她們的手也是冷的,她怎麼掙扎也掙不脫,生生讓她們從頭刷到腳。然後換了新衣服,竟然是女人衣服。又給她重新換了裹傷布。做這一切,她簡直像個小雞一樣被她們架來架去,一身功夫全使不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鬼咬了的緣故。她到最後連罵都懶的罵,乾脆乖乖任她們擺佈。到了最後,她們把又把她架出去,這次是直接架出房間,從側門一出,看到一個花園。雖然不大,但亭臺樓閣,水榭山石,卻很是俱全。沿園有個半拱景臺,伸至水面,在那裡,她看到一張大桌子,而桌邊坐著的,正是白衣白褲。此時正是午間,又是初夏,陽光耀暈之下,為他籠了一層淡金的光影。他倚桌而坐,微微支肘,面向池畔,只看到一個側面的輪廓。 她們一直把她摁到桌邊,然後用那木然的聲音說:“月君,人帶來了。” 月君?是那個榻裡的人吧!洛奇看他的側臉,微狹長的眼尾,長睫若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