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那你家裡人……唐山……”
“家裡人?”小帥想起了十年沒見的父親,慢慢開了口:“我和家裡人好久沒有聯絡了……不太清楚他們現在怎麼樣……不過他們應該還是住在城東那邊,怎麼了麼?”
“我是說……他們會不會回唐山了?”
吳小帥終於覺得不對頭:“您這話什麼意思?還是您聽到了什麼訊息?”
他的腦子裡漸漸浮現出一個想法,這個想法震的他全身不住的打冷顫。
“嗯……就是吧,你也知道今年7月份唐山的那個地震……剛才……上面通知我……讓我跟你聯絡一下……這批整理出來的幾個人名單……透過其中幾個殉難者的身份證件證明……好像是……你的親人……上面說,希望你能回去看一下………………………………”
“然後呢?”呂衛國吐了嘴裡的瓜子皮,坐在吳大爺的大床上,聽他講他的年輕時候的故事。
“然後?”吳大爺從呂衛國手邊一把搶來恰恰香瓜子一邊唸叨:“還能怎麼著?我是清淨了,這世上就我一個人了,沒人再會惦記我也沒人讓我惦記了……這倒好,就那麼一天,我什麼都沒有了!
“不過我早想通了,這世界上,能永遠依靠的就自己一個,什麼愛人家人朋友兄弟的,若是上天硬跟你搶人,你能搶的過?!順其自然,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不過,該爭取的還是要爭取,反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兩腿一蹬,所以要把每天都當最後一天過,人要快樂啊。
“我沒什麼文化,後來還是國家掃盲的時候才開始認字的。但是你吳大爺我沒什麼太大的愛好,就喜歡學習!老師教了我們查字典,我就買了本字典,天天在那翻,你看我,現在不僅字寫的好,看報紙讀小說也沒有任何問題!”吳大爺嘿嘿笑著,揚了揚手邊的《校園娛樂週刊》和莫言的一本新書《我不愛你我愛誰》,那笑容怎麼看怎麼猥瑣。
“您簡直就一為老不尊的楷模啊!”呂衛國伸出大麼指,狠狠的表揚了一通吳大爺。
吳大爺白了他一眼:“什麼為老不尊啊,技校畢業的就是不行,連成語都不會用。我這叫走在世界的前沿,我可是時代的弄潮兒,我這是思想開放,和年輕人沒有代溝!!”
呂衛國也白了他一眼:“我上的是職高,不是技校!!!算了,誰讓老年痴呆是老年人的通病,我不和你在這件事情上羅唆。”
“我哪老了?!我才57,60不到!!”
“對,您年輕,您這年齡一點都不大,剛好可以來段夕陽紅!!”
“夕陽紅……?”吳大爺一愣,夕陽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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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多年了,時代都變了,好像……確實……應該……找個可以陪伴自己的人了。
三十多年了,確實是孤單啊。
一旁的宿舍樓裡恍惚的傳出了“嗯嗯啊啊”的聲音,呂衛國啐了一口:“操,誰他媽這麼牛逼啊,大白天就在宿舍裡做上了!”
吳大爺被他拉回了思緒,靜下心來一聽,瞭然道:“還不是2樓的小兩口,攻的那方帥氣,受的那方可愛,倆人白天沒課的時候都愛玩上這麼一通。還說人家,你和單一弄的聲音也不小,而且單一在四層,你一叫喚我們全樓可都能聽見……”
人家小年輕就是年輕啊,這種魄力他年輕的時候咋沒有呢?
“山暗暗暗暗暗暗暗暗暗暗依依依依依依依依!!!!你這個兔崽子給我出來!!!!!!!”
下午五點多,藝術學院男生宿舍樓外舍管吳大爺小屋旁,響起了一道驚天怒吼。
當時吳大爺正在看莫言的新書《我不愛你我愛誰》的高潮部分,書裡的小攻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心思,就要和小受表白了。這氣氛緊張的,吳大爺都為小攻捏一把冷汗,就怕嘴笨的小攻萬一說差了讓敏感的小受誤會……
──總之,就在吳大爺全身心投入到書本之中,所有的感情就係到了小攻的身上之時,突然聽門外來這麼一句,任誰都要暴走。
“誒誒誒,我說你,幹什麼呢?啊?!”吳大爺放下書,三步並作兩步的就衝到了屋外,果然,那個“屋外黑手”仍然站在屋外。
陳教授被來人的語氣嚇了一跳。
陳教授是聲譽響徹海內外的藝術界泰斗,屬於那種幾乎是走哪兒都眾星捧月的型別。
他早在六十年代的時候就到了美國,美國是一個多民族融合的國家,在那裡可以找到各國藝術的倩影,也是在那裡,他正式登上了世界的舞臺,向全世界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