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唇角微揚,眼神犀利,黑眸愈顯幽黯,仍舊保持著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那麼,鬱王爺所為之人,倘若朕不允,卻不知,結果又當如何?”
“璽皇,你是個精明人,其在位多年,倘若只是因為一個女子而與我西域產生這不必要的隔閡,其中的玄機與利害關係,還用得著本王親口說穿麼?”鬱琉欽軒昂的眉宇高高揚起,如同振翅欲飛的鳳翼,眸中的高深莫測鬱結為山雨欲來前的陰霾,一寸一寸席捲散佈開來,更是顯示出正在極力隱忍的怒氣勃發。
“至於結果如何,璽皇不應該來問本王,而應該去問問你的國庫。”
他輕輕揚起唇角,薄唇彎成了微笑的弧度,雙眸深邃閃亮,銳利的神色自期間一閃而逝,殘餘的明亮令人深感不安:“本王早聽說北仁國國庫如今只是個空殼子,如果這時隨便哪國挑起戰亂,北仁應付起來只怕是有心無力了。”僅僅藉由輕輕慢慢的幾句話,他那俊雅的外表下所掩藏的桀驁與帝王霸氣便展露無疑。
似是被這一針見血的言語戳到了致命點,老皇帝先是滿臉的震驚,雖然不動聲色地繼續保持著緘默,可深沉而凝重的表情卻漸漸堆積了滿臉。
他不明白,他北仁如此機密的事情,鬱琉欽怎會知曉?
漸漸地,他的五官有些僵硬,黑眸只是緊盯著鬱琉欽,眼底閃過複雜的神色,隨即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這算不算威脅?”
“威脅與否,見仁見智吧。”鬱琉欽眼眸幽深,彷彿蘊涵著無窮盡的深邃,任誰也無從窺伺,更遑論洞悉。
乍一聽見如此毫不拖泥帶水的應對,老皇帝原本陰沉的老臉,一下子就變得冷若冰霜,眼神鋒利如刀刃,其間所散發出的寒愴之意令人不寒而慄。他本欲發作,可是卻礙於爭鋒相對的利害關係,不得不有所顧忌。
“這麼說來,朕是不答應也不行了?!”老皇帝明知故問地喟嘆一聲,眉尾斜斜地往上一挑,故意露出看似和善的微笑:“卻不知,朕若是允了鬱王爺,鬱王爺能給朕帶來些什麼?”
鬱琉欽也不打算再和老皇帝拐彎抹角,只是徑自出聲,單刀直入,報出了一個頗為驚人的數目:“白銀一千萬兩。”
“如此一筆數目。”末了,他居然淺淺一笑,清冷又帶著幾分傲然的雙眸深不見底,看似平靜卻又氣勢不減地說道:“若是細細算來,北仁國庫五年的收入恐怕也湊不足這個數目吧?”
老皇帝聽罷思索了瞬息,眸光轉濃,眉宇不由自主地緊縮,竟然毫不掩飾地大方承認,“確實。”
他鳳目半合,簇黑的睫毛微微下斂,將眼底洶湧澎湃的波瀾掩飾得滴水不漏。轉而看著鬱琉欽,眸底邃光幽幽,話尾不覺微微抬高,卻帶著顯而易見的探究意味。
“只不過,這一千萬兩白銀,說多不算多,說少不算少,辦起來卻也不是件易事,鬱王爺要朕如何相信你能一夕之間就可以湊齊呢?”
他魔域即便再如何富裕,也只是一塊小小的封地,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湊齊這麼多的銀子。
聽到老皇帝此番應承,鬱琉欽仍舊是一派不慌不忙,清幽的眼中蓄著波瀾不興的深沉,優雅的將剩餘的茶水一飲而盡,這才語調平靜地回應道:“璽皇可曾聽過興盛商行?”
他語帶玄機,淡然的輕語雖然溫和無波,卻令聽者像被一根冰箭射穿一般,有種撼動心肺的顫動。
是那個財力遍佈天下的興盛商行?老皇帝因他的言語愣了半晌,不確定他說這話的目的何在,也鬧不清究竟又是有什麼算計,卻隱隱有著不祥的預感。
“你的意思是——”拖長的尾音,揭示出老皇帝的驚異與忐忑。
“興盛商行背後的東家正是本王!”鬱琉欽深邃清朗的眼中顯出一種極穩極勁秀的力道,像溫柔的靜謐泛著冷光的劍那般,充滿螫伏的力量,默然之中,毫不掩飾他那渾然天成的尊貴傲氣。
而當初他給陸苑一的那塊玉玦,便如皇帝的玉璽差不多,代表著無尚的權利和財富。只是,陸苑一還尚不知曉,這個傲然自持的男子與她初相識之時,便相當於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她。
那直白的語義一入耳,老皇帝深吸一口氣,乾笑兩聲,表面虛張聲勢,故作鎮定,“原來如此。”
他並不妄動聲色,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平素沒有任何的分別,額前垂下的幾縷髮絲遮住了眼眸深處薄薄的陰影,默默在心裡數了數自己那少得可憐的籌碼之後,他知道,自己的處境遠比想象的糟糕。
鬱琉欽將老皇帝的舉動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