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成無法估量的後果。
她一腳剛剛抬起正欲旋身離去,陸文衝在後面低沉徐緩地開了口,“有空去看看你大娘吧,她聽說你回府了,想見你。”
大娘?難道是陸文衝的那位原配夫人——錢氏?她為何要見自己?
陸苑一雖然詫異地微微揚起眉,但卻顯得很平靜,然後低低地應了一聲,起步離開。
她揀了一條去破院的捷徑,靜靜地信步走著,咀嚼著陸文衝剛才的話,快速地在腦中拼湊分析相關資訊,將前前後後仔細思索了一番。
可是,隱隱覺得還有什麼不對。她忽然停下了腳步,眼裡像是明滅著什麼情緒,瞬間便一閃而過。隨即,拔腳迅速折回陸文衝的書房外。
陸苑一本就耳力極佳,清楚地聽見書房裡面傳出細微的談話聲。
書房內,
管家黃忠站在一側,神色肅穆,微微不解地問道:“老爺為何不將全部實情都告訴三小姐呢?”
“現在還不是時候。”陸文衝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琢磨的複雜神色,垂眼掩住眼底的漩渦,眉頭輕皺,復又展開。他承認,他適才確實沒將全部的真相說出來。
黃忠遲疑地看著他,一字一句,說得很慢很清晰,“可是,以三小姐的聰明,老爺只怕想瞞也瞞不了多久。”
“能瞞多久是多久。”陸文衝低低地喟嘆一聲,褶皺的眉眼突然就黯了下來,神色中有著沉重。不過瞬間,面色便恢復了平靜,“如今還不能讓別人知道她是那個人的孩子,更不能讓她知道當今的皇上就是她的殺父仇人,以我當下的能力,只能勉強護著她,若是此事再洩露出去,後果無法想象。”
所以,如果可以,這個秘密,他會讓它一輩子爛在肚子裡!
他像是有些累了,臉上的神色更淡了,背靠向椅背,闔上雙眼,眉梢眼角似乎還殘留著掩飾不住的疲憊和倦意,“安陽公主只怕是不會善罷甘休,你多派些人去保護她。”
“是。”黃忠領命。
接著,陸文衝又絮絮叨叨的向黃忠交代了其他的雜事。
陸苑一聽聞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隨後便悄無聲息的離開。
回到破院後,她隨意的梳洗下就躺到床上去了。
她於沉思之際,忽然記起曾經念過的一首禪詩:籬菊數莖隨上下,無心整理任他黃;後先不與時花競,自吐霜中一段香。她幽幽地低吟,卻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像現在這樣的生活還要過多久?世事並非盡如人意,她也不是不曾覺得累,只是不想糊里糊塗的混日子過罷了。
思忖至此,她蹙起眉,如同金田一一般分析起了疑點來。
她現在完全可以確定,陸苑一的生父另有其人。而陸文衝那句話中所指的‘那個人’,就是她的生父,他似乎已經被當今皇上殺害了,可‘他’到底是誰呢?一時之間,她又理不出個頭緒。
她突然好想歇斯底里地大叫一番,卻又在下一秒洩氣地縮回被子裡。
哎,算了,還是等睡夠了,養足精神再繼續研究吧。
——
次日,
風清雲淡,晴空萬里。
陸苑一早起後便前去淨心齋見一直吃齋唸佛的相府大夫人錢氏。
到了淨心齋門外,她停住腳步,然後輕輕叩響了門環。
大門由內緩緩開啟,漸漸顯出一院錯落的樹影花姿。前院的屋簷下是一片淡紫色的小花,花型雖簡單玲瓏,卻有著怡人的淡雅香氣。一叢一叢的花兒,競相綻放,風一起,便被吹得起起伏伏。因了這躍動不止的花香,淨心齋裡的清冷也被抹去不少。
她緩緩的走了進去,遠遠的便看見一抹消瘦素淨的身影,年紀應該不過四十開外,眉目慈善,手中還握著一串佛珠,想必就是大夫人了。
她輕輕咳了一聲,那人轉過身來,見了她,肅穆的臉上居然也有了一絲不同於其他人的神情。
“你是……”錢氏遲疑了一小會,上下打量著陸苑一,然後盯著她的臉不放,神色裡多了幾分確定,“你是苑一!”
“大娘。”陸苑一輕輕點頭。
“像!像極了!你果然長得像你娘!”錢氏頓時笑意融融,抬腳上前,熱情地執過她的手,如同是長輩對晚輩一般慈祥,“十幾年過去了,我可終於見著你這孩子了……”她說著,話語間有著難掩的酸楚滋味。
隨即,她才掩藏了外露的情緒,溫婉地開口:“走,我們進屋裡說話。”說罷,她轉身帶路在前,輕輕推開門扉,將陸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