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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不要人家活了?這個萬惡的封建社會啊,仗著自己世子的身份就唯所欲為麼?我深吸了口氣,不由笑道:“趙大哥只是以為我……還會武功,就算受傷也能抵擋幾下,這不是他抓了其中一個人,馬上就回來……想解救我麼?再說了,這兩個人明顯不是為殺人而來,可能……可能只是探聽訊息什麼的,若真放了他們走,只怕也……也會後患無窮……”

朱離緩緩回頭,皺眉看著我,眼中的冷厲未減:“不許笑!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兒……”

幹嘛,嚇唬人啊!不可否認,我是被他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有點心驚膽寒的意思,但此時一直壓在心理強烈的不安與痛楚終於還是忍不住爆發。我繼續笑道:“我知道,我是差點兒就死了……可是,我卻知道,我死了你也死不了,幹嘛非把這種事情說得這麼嚴重?”

瞬間朱離的臉色也變得有點蒼白了。我心下不忍,他一向知道我的心軟和弱點,他一向知道我是最見不得就是他這般受傷時候的表情,可是……我苦笑著搖頭,目注著他:“趙闊是在賭黑衣人不敢傷我,可你剛剛又何嘗不是在賭這一點?那麼如果……那個黑衣人要是真敢動手呢?他真的不在乎我的性命呢?你是會放他走,還是會留下他?你若放他走了,他必然知道我是你的弱點,他的幕後主使人今後還可以以此來要脅你,可你若不放他走,那麼也許最終會是兩敗俱傷……”

朱離握著扶手的手緊了緊。我說的是實話啊,讓他無從反駁的實話。

他答應過我,要對我講實話——看來這點他誠不欺我。所以他才雙唇緊閉沒有開口。

“我不怨你,因為很多事情原本就是要有取捨的。兩害相權取其輕……所以趙闊並沒錯,他不是不在意我的死活,只是他太忠於你了。”我繼續道,見朱離眼中僅有的溫柔漸漸凝結成冰,覺得自己的笑容已經繃不住了,不由認真地望向他,坦誠地道,“我從沒有懷疑你說的話,我也感謝你以為,是我給了你活下來的勇氣和希望,但是……其實我只是你活下來的理由,卻不是全部和唯一的理由,對麼?所以,就算我死了,你也一定能夠好好活下去的……”

朱離良久良久都沒有說話,暮色漸漸籠罩上來,就算我們相距幾近,我卻覺得有點看不清他的面色與表情。或者此時我也不想看清那面色和表情,因為那一定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忽然,他輕聲地一笑:“讓你相信我,真的……有那麼難……”

他若指責,他若反駁,他若漠然無視,我都可以接受,可是他為什麼笑?為什麼這笑容在暮色蒼茫的看不清楚一切的時候,突然那麼清晰和深刻地映在我的眼底?

那笑容,竟是那麼的——悲涼。

心相許

腳步聲由遠及近。是掌燈的僕人,拎了氣死風燈。但驚見園子裡的我們三人,卻忙識趣地退了下去。

“你起來吧,少夫人說得沒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是我……苛求了。”朱離忽然輕聲開口,恢復了往日的溫文淡漠。

“少爺!”趙闊的聲音中竟含了隱隱的哀傷。

“天黑了,風冷,你又有傷,回去吧。”朱離不再理他,只是把手伸向我,那口吻依然是我熟悉的溫柔。

我的手,緊緊攥著衣袍的一角,不知道該不該去握他的手。我要真是小白該多好,可以無條件無原則的喜歡他,愛慕他,信任他,原諒他……可我為什麼偏偏看清楚了人性中的醜陋,又為什麼偏偏把它說出來,傷人傷己?

我怔怔地看著他的手,漸握成拳,緩緩垂下,只覺得心痛得彷彿又回到了草棚之中。朱離卻只是微笑,笑容未達眼底——他竟也學會了戴我的面具!

“少爺!”趙闊忽然跪行幾步,行至我們面前,“你怎的不把一切說清楚?”他突的扭頭盯向我,冷笑道,“為了你,少爺多日夜不能寐,因為在未遣散眾多耳目之前,他唯有深夜才能去探望於你。你刀傷痛楚,他伸出手指甘心讓你咬,你疼痛難忍,他不計生死妄用真氣給你點穴止痛,他為你聯絡……”

“趙闊,你的話越來越多了。”朱離淡淡開口,卻有不容置疑的威嚴。

“少爺!我跟您這麼多年,是沒見過您對一個人這麼好過。之前對少夫人,趙闊覺得您已經夠好的了,明知道她是利用您,您還是為她做了那麼多。但趙闊明白,您不管怎麼做,您還是趙闊心目中最聰慧機智、最冷靜自持的少爺,可這幾日,趙闊卻覺得越來越不認識您了……”說著,趙闊的目光又逼向我,“您讓我覺得,您快把她的性命放在您的性命前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