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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那個在沖天火光中依稀可見是獄卒打扮,有幾分眼熟。他見張義拉著我不由也是微怔,就在這一怔之間,卻只見張義大掌一揮,直擊向那個人的前胸。

我猛然想起他正是那天帶我去堂審時在黑暗的臺階之上好心扶了我一把的人。我大叫:“不——”

然而張義出手極快,我話音未落那人已經應聲倒下。

張義腳步只因此微微一滯,我手腕一緊被他扯得不得不繼續前行。我不由自主的回頭,卻見無情的火舌猛地捲了過來,瞬間吞噬了那個人的身影。我身後已經一片火海。

“你……你這渾蛋……”我剛一口開,只覺得似乎吸了口熱氣,嗓子似乎被燒傷了一般的痛,直痛到心頭。卻見張義拉我的手上猛地的一頓,下一瞬間我只覺得頭一暈,已經被扛在他的肩上。我一時間又驚又怒又羞又恨,然而一切都來不急我思量,只聽“轟”的一聲,一截燒焦了的木柱正倒在我們停身處。

只聽張義在我耳朵冷笑:“我這渾蛋不出手,死的就是我們倆,你要我們死還是他死?!”

說罷張義肩膀一沉,但步子比剛才更快了,幾乎讓我有種飄的感覺——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麼?可惜我的心還沉浸在剛剛枉死的那個獄卒身上,別人都在往外逃,他卻在往裡衝——我忽然想到水清揚說這牢裡有他的人,難道……我的心突然一緊,不敢想下去。

我不知道大理寺的佈局,但衝出了死牢張義很稔熟地向右邊一拐,竟是長長的甬道,甬道兩側還關著不少的犯人。火勢因為是用了煤油做引子,因此來勢洶洶,凡煤油所流過之處,無不引起連片大火。參天的火光中,我聽到了人們的嘶喊聲,絕望的呼叫聲,痛苦的呻吟聲,我看到有依稀的人影自眼前閃過,有的直衝向門外,有的被倒塌的木柱砸中,有的被人擁擠著踉蹌在大火中,有的身上已經燒著了卻一邊慘叫一邊向外逃離,還有來不及衝出來被困在牢房當中的。

明明只想讓我和張義死,卻偏偏拖了這麼多人陪葬,究竟是誰這麼歹毒的心思!

然而張義一隻手按著他肩膀上的我,另一隻手無情的揮出,凡是擋到他去路的,都被他一一揮開,他又能好到哪去?我不敢再看下去,因為我感覺到他凌厲的掌風,感覺到他無情的殺機,感覺到他“擋我者死”的狠絕!

如果非要用別人的性命來換我的性命,我情願不要!

可是似乎連死都不由我作主,我被這視人命如草菅的人扛在肩上,他又為什麼不在意別人的性命卻偏偏來救我,他的相救讓我揹負了那麼多的性命,我又拿什麼去還?

可我終究還是懦弱怕死的。書上不是說什麼咬舌自盡麼,我真的沒有如此絕決的勇氣,因為據我所知,咬舌死不了的比死了的多得多,那是武俠小說裡的絕招,不是現實中的。我在急診室的時候就曾接收到一個因為被人□而想咬舌自盡的女孩,真可憐……身體被人姦汙,咬了舌頭也沒死成,身心俱受傷害……

一聲慘叫就響在耳邊,我突然覺得臉上熱熱的,又腥又粘——我知道那是什麼!我以為我不怕血,因為我是醫生,可是我此時是那麼那麼地害怕血,因為又一條鮮活的生命消失在我面前。

我的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我聽到了自己的尖叫聲。那聲音混和在嘈雜的人群中,卻彷彿格外清晰,清晰得令我覺得自己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我終究只是尋常人,眼睜睜看著那麼多人死在我面前,而我卻依舊要活著,不擇手段地活下去!

“真他媽是麻煩。”我聽到張義似乎低低咒罵了一聲,只覺得他按住我的手動了動,我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

我情願被他點錯了穴道,直接點了死穴再不用醒來。醒來就要面對自己良知的譴責,面對價值觀的顛覆,面對今後未知的生活。

可我還是醒了,還是得面對一切。

猛的睜眼,正被窗外明晃晃的陽光刺得生痛,我忙又閉上眼。明明才幾天沒見天日,但感覺很久了一樣——然而逃出生天、再世為人的喜悅依舊無法沖淡我心中的罪惡感。此時忽聽推門聲,腳步聲由遠及近:“醒了就別裝了……”

張義的聲音響在耳邊,但我卻也不想理他。不知道他進來是巧合,還是他點我穴道的力道時間拿捏正好。

見我沒理他,感覺到他半俯了身子,淡淡道:“夫人若是不介意,小人願意效勞。”

我還沒明白他什麼意思,就只覺得他一雙手不規矩的輕輕劃過我的衣襟。我大驚,不計形象一咕嚕跪坐起來,順勢向後退了幾步,直退到床角。

張義的手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