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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我覺得自己臉一紅,忙住了口。要不然他比我精明呢,原來他拖了這麼久,是為了確認崖上的人已經不在了。可是……張義呢?他剛剛因為在崖邊企圖將我拉上來,而身中數箭,他現在可還活著?不過,他一向有自己的生存法則,又有極頑強的生命力和意志,自然不會輕易死掉。那麼,他……我猛地搖頭,用力想將這個名字甩出記憶,我以死相拼來忘記他,放棄他,從此他與我,天涯陌路,便再無瓜葛!

“別搖了,再搖……我真被你搖死了……”水清揚苦笑,氣息有些微弱。

我怔了一下,然後用肩膀頂著他,解開還纏在身上的他的腰帶,又從衣襟處翻到了塊乾淨的帕子,輕輕揭開覆在他傷口上的破損的衣服,替他小心包紮胸前的傷口。傷口不是在要害處,但卻很深,因為剛才的一系列大力動作現在還在流血。我輕輕按了按周圍,應該是沒傷及肋骨,但皮肉外翻的樣子還是挺猙獰的。

“挺像樣的……以前……學過?”水清揚盯著我給他包紮,忽然開口。

我的手頓了頓,還是道:“嗯。”

“哦。”可能覺出來我不想說,他也沒再多說什麼,可是我忽然想到那日在世子府的書房,他嘲笑我給朱離尋治病方子的情景。反正不管他信不信,我是沒打算給他講中醫和西醫的區別。

靜了半晌,他卻忽然又道,“你……叫什麼名字?”

此時我已經替他簡單包紮了傷口,讓他半靠在我身上,所以他應該感覺到我身體微微一震。也曾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當時我沒有回答,他也不以為甚。可現在……水清揚這次去沒再輕易放過我,半側了臉望向我:“我不想叫你白晴,或者……小白!”

我抿了抿嘴,一時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我不想當白晴,可是除了白晴,我還能當誰?在這個時代,在這種情景下,我早已做不回我自己。

“你要不肯說,那我就隨便幫你起個名字,你覺得叫‘小花’……好呢,還是叫‘翠紅’好聽……要不叫‘錦繡’或者‘芙蓉’……有道是‘芙蓉帳裡度春宵’,這個名字挺柔媚的……”

他這是故意要噁心我,彼時他肯定不知道幾百年後有位“芙蓉”姐姐更有喜感,我可沒興趣與她同名!

面對水清揚的咄咄,咄咄間的認真,認真間的調侃,我遲疑了下,還是緩緩開口:“我叫未晞。”

“姓……什麼?”

得寸進尺——我再次嘆息:“姓白。”

哈哈,有人終於無言了。

水波亂

“你……真姓白?”

我無奈點頭:“我爸爸姓白。”

“原來,怎麼樣都是小白……”水清揚忽然“哧”的一笑,但一笑間似乎又牽動了傷口,然後他呼呼地呼痛,讓他一張俊臉上的表情十分扭曲。

我剛要張口笑他,卻聽他極認真的叫了一聲:“未浠……”

我心頭一動,但願是我想多了。於是我笑道:“很少有人這麼叫我……我的親人一般則會叫我‘露露’……”

其實只有爸爸會經常這麼叫,自爸爸去世後,再不曾聽過這樣熟悉的稱呼了。真是恍如隔世啊,可是想想,真的已經隔世,所以過去的一切再回不來!

“露露……蒹葭悽悽,白露未浠,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想不到他第一時間就聯想到這些,不知道是要嘆古人的博學,還是要嘆水清揚的博學。我點頭輕聲嘆息:“我生於白露這一天。”

我得感謝酷愛中國文學的爸爸,白未浠,的確白露要好。

“未浠……”他卻不聽我的解釋,只是淡淡道,“不管怎麼樣,我都覺得‘未浠’比‘小白’好聽得多……”

我打斷他的話:“我的同事朋友都叫我小白,我習慣了,覺得也……”

“那你願意做‘白晴’,還是願意做‘白未浠’……”他的目光忽然咄咄地逼向我,與剛才的虛弱截然不同,如果不是我親眼見他的傷口猙獰和失血過多,我幾乎以為他是裝傷騙我同情。

“我早已變不回‘白未浠’。”我想回避他的目光,猶豫了一下卻迎了過去,就好像我無法迴避穿越成為別人的命運,就好像我無法迴避我來之後的種種遭遇,種種人和種種事一樣,“如果你不喜歡叫我‘小白’,你還可以叫我‘世子夫人’,或者,以你和朱離的關係,可以叫我一聲‘嫂子’……”

水清揚掩口輕輕咳嗽了一下,卻不再言語,只是將他的大半重量都放在我身上。不知道是因為夜風太寒,還是因為失血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