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女人一生只能許一次的東西……我許了除了這具身體之外的任何屬於我的東西!
我不想猶豫,感情上的事情,永遠沒有誰付出多誰就一定收穫這件事,於我,於張義,都一樣。我抬眸,堅定地望著張義:“是的,我一直都很清楚。”
張義目光微閃,但我的回答似乎早在他的預料之內:“那麼,我只有把你送給姬副將軍了。”
“那麼我只有成全你了。”我輕輕冷哼了一聲,與他相視一笑。
這就是與聰明人對話的好處,任何事點到即止,不必深究。何況,我知道,張義對我,或許只是一時的迷惑取捨,我不知道自己是哪一點讓他看上了眼,而我便是答應了,又難保他不會有後悔的一天?就好像朱離對我的取捨一樣,就算有深情相許,有山盟海誓又如何?還不是一樣為了其它,可以將我棄之不顧?
江山美人,江山美人,誰人不是把江山排在前面,美人次之?
何況,我實在是害怕再次嚐到被人拋棄的滋味。
張義轉身絞了布巾,似乎猶豫了一下,終還是替我敷在頰邊:“附近的山泉是冰山上流下來的雪水,很涼,很快就能消腫了。”
自他表露身份之後,便不曾再對我非禮半分,此時被我拒絕亦能有如此風度,我心存感激。但我於他,卻再說不出口一個謝字,於是我接過布巾輕輕按住。車裡的空氣沉悶得有點曖昧,我輕聲開口:“我們這是去哪兒?”
“本來是要宿鎮州,但因為出了那十幾條人命,怕驚動當地官府,所以我讓阿呼爾改道,今晚我們住涼州,時間上應該來得及。”張義沉吟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你們漢人講究入土為安,我已經將他們好生葬了,我立了個木牌,也算是個標記,若有有心人尋到那裡,應該能夠知道的他們的身份……”
我怔了怔,方明白他的話,不由輕聲道:“謝謝。”
這聲“謝謝”一出口,我忍不住苦笑,我竟不知道是替誰說的。那十四個冤魂是肯定不會願意說這兩個字的,漢遼之爭,幾百年未休,早已超越了種族、經濟、文化、制度種種範疇,不是憑我一人之力而能夠改變的,我的世界大同的觀點於這個時代沒有任何意義,然而他肯這麼做……只是因為我的一句相求,可我於他,早已失去了說謝謝的資格,何況,不是他欠我,反而我又欠了他。
許是見我面上的苦澀難言,張義卻忽然一笑,指指左臂上的傷:“你要覺得不好意思,就幫我弄一下,因為趕路沒時間去看郎中,阿呼爾那傢伙又實在笨手笨腳……”
我心中一軟,剛要開口,卻聽張義又道,“我看你給朱離處理傷口時候挺嫻熟的,看來以前常做這事吧……”
媽的,他又來了。我心中立馬開始冒火,一拱一拱的,騰地立直身子,直瞪著張義。張義早料到我的反應一般,從懷中取出簪子遞過來,笑道:“我還以為你學乖了呢,敢情還是這性子,不過也好,我喜歡……給!不解氣就再扎幾下,扎到解氣為止吧。”
望著他含笑的眼,我心頭猛地一震,什麼都明白了!
他是故意的,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故意的!!
故意讓我傷心,故意在我傷口上撒鹽,故意讓我痛——可是,痛到一定程度,傷口就會麻木,就會沒感覺,就會遺忘,就會不在乎!而這種以痛止痛,以毒攻毒的方法,只有張義才能做得出來。
我咬牙,不想讓自己哭,可是眼淚卻已經不受我意識的控制奪眶而出。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我不知道我哭是為了誰,為了什麼!我只覺得我的世界突然翻天覆地的混亂起來,所有的一切都讓我身不由己,讓我心不由己!
可能張義誤會了我哭的意思,只是笑道:“其實我這人也沒那麼惡俗,只不過不小心偷聽過一次而已,再說了,這事兒你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這種事情……本來是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給朱離治傷時都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本來我可以理直氣壯地罵回去,罵他偷聽人壁角不厚道,罵他無恥猥瑣卑鄙下流,可是忽然之間我一個惡毒的字眼兒都說不出口,只覺得他除了心機深沉,就是良苦用心。
切,不小心?誰信啊!不過我忽然腦中靈光一閃,隨便抹了下眼淚,不顧狼狽,問出心底疑惑:“就是因為這個,所以那天你故意當著……朱離的面兒,說了那些話……”
我一直覺得沒有人能猥瑣無恥到當著人家丈夫的面去調戲妻子,就算朱離真的被人陷害的無還手之力,作為一個下人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那麼囂張。而那天在花園裡張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