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半截白夏布僧衣,隱隱露出脊瘦的肋骨。
看這位老和尚是一點精神也沒有,誰也不能看出他就是大江以南與江南鶴齊名的老俠,身懷點穴奇技的名家。
此時,江邊虎蕭崇友就深深打了一躬,叫聲師父,那老和尚微徽點了點頭,並不說甚麼話。
蕭崇友又指著李慕白說:“這人是北京鐵貝勒府的教拳師傅,特來拜見師父。”
那靜玄老和尚又把眼睛微微睜開些,看了看李慕白,便問道:“叫甚麼名字?”
蕭崇友在旁代答道:“他叫李煥如。”
那靜玄老和尚又問道:“你是李慕白嗎?”
李慕白一聽,心裡吃了一驚,但面上裝著鎮定,不教現出一點驚慌之色。就回答說:“不是,我叫李煥如,李慕白現在還在北京!”
那靜玄老和尚默然了一會,又很遲緩問說:“你認識江南鶴嗎?”
李慕白銳:“我久聞江南鶴老俠的大名,只是沒有見過面。”
靜玄老和尚點了點頭,便不再問了,遂向那普和尚看了一眼,普和尚就向李慕白說:“請施主到外面去坐吧!”
當下李慕白就同蕭崇友便又齊向靜玄深深打躬,出了這間禪房,依舊出了石洞到了外面。
才一到院中,就聽見有叫罵之聲。
蕭崇友臉上又立刻現出驚異之色,說:“這是甚麼人,”
李慕白這時早聽出來,這叫罵的正是猴兒手的聲音。只聽他哼哼噯喲地說:“我的腳都快折了,你們快點挽起我來走走,要不然我師父出來,你們可惹不了!”
李慕白知道猴兒手是闖出禍來,便緊走幾步,到了那偏門前一看,只見那猴兒手躺在地下,爬不起來。
旁邊站著三個和尚,兩個就是剛才招待燒香的那年輕和尚。另一個年歲也不大,臉上有幾個麻子,這個和尚卻面帶怒色。
此時蕭崇友已走上前來,向和尚解勸說:“廣師父,把他救過來吧,這是這位李施主帶來的人,他小孩子家不懂得甚麼。”
這個廣和尚就由袖口裡取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說:“我也不知這個孩子是要找誰,他怔往裡院走,我攔住他,他就抽出這口刀來要刺我,若不是我把他點倒,他不定還要鬧出甚麼事來!”
李慕白又向這和尚作揖,旁邊那普和尚又向他不知說了兩句話,廣和尚才息了氣。他向猴兒手的左胯骨上踢了一腳,猴兒手又噯呀怪叫了一聲,半天才算能爬起來。
此時李慕白心中十分生氣,便喝道:“還不快走開!”
同時用眼睛看了那廣和尚一下,便面帶怒氣,轉身直往廟外走去。
出了廟門,一看鏢局的夥計正替猴兒手看著那三匹馬。下了坡,見猴兒手一瘸一點的來回溜他的腳,瞧見李慕白,他就咧著嘴掄拳頭,向廟那邊比了比,那意思是叫李慕白打那和尚給他報仇。
李慕白不用正眼去看他,自己就由樹下解馬。
江邊虎蕭崇友也跟了下來,他像是十分抱歉似的,對李慕白陪笑說:“這座廟向來是如此,不準閒人進他們的裡院。李兄你今天若不是隨著我來,還不能見靜玄老師父呢!”又說:“那個廣和尚的性情最壞(奇*書*網^。^整*理*提*供),因為他是老師父的得意弟子,老師父教給他幾套拳法,幾手點穴法,派他護寺院,所以他才驕橫起來!”
李慕白搖頭說:“其實是沒有甚麼!不過我聽說點穴法也屬於武當派,武當派的傳人講的是武藝不可輕露,我這個徒弟自然不好,可是那和尚怎可就經易施用他的點穴法?”
蕭崇友笑了笑,他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就說:“那個廣和尚時常賣弄他的點穴法,可是,這座廟沒他也不行,”
李慕白問道:“這是為甚麼?”
蕭崇友笑了笑,他又回首望了望,就說:“李兄,我想先叫這個夥計把這個小孩子送回去,你我同到鏢局裡喝幾杯酒,談一談,好不好?”
李慕白想了一想,就點點頭說:“好吧!”
當下那個鏢局的夥計就把裝香的籃子掛在猴兒手的馬鞍下,他一隻手牽著馬,一隻手挽著瘸瘸點點的猴兒手,回店房去了。
這裡李慕白同著蕭崇友上了馬,就沿著江岸往東走去,蕭崇友此時對李慕白是非常抱歉,他說:“李兄,你從北京來到江南,因為景仰靜玄老師父及兄弟的名聲,才來見我們,不想今天弄得很沒趣,真是對不起你!
可是李兄你不曉得,靜玄老師父向來就是那樣的脾氣,今天他能夠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