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甚至包括了他的妻子,這份信任,足以讓柳齋將命豁出去來報答,這會兒形勢亂了,他也不敢大意,深怕將元鳳卿這點家底給顛沒了,已經好幾宿沒睡好了。蘇麗言知道他進來只是要自己一個態度而已,因此見他要走,也不挽留,只是怕柳齋身為文人,這樣熬著受不住,不過她也不敢將空間中的東西交給柳齋吃,畢竟縱然她害人之心沒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無,元大郎如今不在身邊,若是柳齋見財起義,她當真是作繭自縛了,因此只是安撫了柳齋幾句,又讓周氏多加照顧他一些,才放二人離開了。
元府中人早就外強中乾,若不是蘇麗言時常令人送些吃的過去,恐怕這會兒元府中人早該死個乾淨了,此時外頭各大勢力要抓他們。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元府眾人抓了。元正林等人一旦淪為旁人階下之囚,那些原本還想背地裡觀望的人頓時像是沒了等待的耐心一般,漸漸開始越來越多的人,每日候在山下,開始時元家對此不予理會,只是封鎖山林,不讓人再出去,接著那些人卻是拿刀逼著元正林與餘氏以及徐氏等在烈日炎炎之下站在山下哀求痛罵,以期喚起蘇麗言的同情心與憐憫心,想將蘇麗言逼出去。
可他們這一招註定算錯了。蘇麗言縱然是同情心氾濫,對於元府這樣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人,她也絕對生不出半絲來。如今看元正林等人被逼著哀求謾罵,她心中不知道多解氣,當初在元府之時,這餘氏等人囂張跋扈的模樣,如今才總算是惡人自有惡人磨。替她出了心中一股氣,蘇麗言只會嫌他們不夠慘,又怎麼會因為他們可憐而出面將他們保回來?
元府的人被押著求了幾日,嗓子都喊得冒了煙,蘇麗言這頭卻是絲毫動靜也沒有,元正林是又怕又恨。知道蘇麗言恐怕是有意如此的,雖說自己當初對她並不是多麼友善,可是元正林一向不會將錯怪在自己頭上。只恨蘇麗言無情無義,卻早忘了自己當時的不近人情,心裡將蘇麗言罵了個夠,卻又怕這些惡狼似的流民一見他們元府對蘇麗言無用,就拿了他們祭旗。心中惶恐不安渡日的各種滋味兒,就不用提了!
頂著烈日。被捆在山下曬了好幾日,餘氏率先撐不住了。她這些年養尊處優的當太夫人慣了,何償有過這樣吃苦受累的時候?餘氏這會兒生吞了蘇麗言的心都有,眼淚險些都流乾了,她此時蓬頭垢面,渾身衣裳早已經被那些流民扒了去,只給她鬆鬆垮垮套了一件髒兮兮不知道打了多少補丁的衣裳,整個人憔悴異常,嘴唇乾裂,瞧起來比之前老了十歲不止,原本還沒幾絲白髮的頭上已經是一片花白,臉上全是這幾日在烈日暴曬下而沾滿的灰塵與狼狽。
徐氏此時胸中幾乎只剩那口未出完的氣兒而已,據傳她是元鳳卿的母親,那些人也不敢做得狠了,就怕元鳳卿是故佈疑陣引人上勾,若是到時徐氏有個什麼好歹,氣憤之下他們討不到好果子吃,因此徐氏雖然病怏怏的,但總還吊著一口氣,每日也多少有些米湯會分到她手上,雖說也不太多,但也足以令與徐氏相比起來,還算‘生龍活虎’的餘氏妒忌了。在外頭站了一整日,元府的人只罵得嗓子冒煙兒,餘氏此生還從未想過自己有這樣狼狽的時候,縱然是當日被新帝從京中貶出,但因有了蘇秉誠這個冤大頭照顧著,她也並未真正吃過苦頭,如今的日子相較以前,稱之為地獄都不為過。
“給我喝一口!”餘氏雙目之中全是血絲,早已看不出當初在元府時高高在上的模樣來,見到徐氏手裡端著的碗,她只聽到自己肚腹之中如鼓擂一般,頓時沒能忍住,目露兇光,一下子將米湯全部搶了過來,一口飲盡!這點東西根本填不飽肚子,但好歹還是帶了些水,她曬了一整天,嘴唇乾裂出血一碰到這米湯,疼得她打哆嗦,但肚子中餓得生疼的感覺至少是稍好了一些,像是能冒出煙來的嗓子也舒坦了不少。
徐氏見自己一日口糧被她搶去,頓時如同被人搶了命根子一般,‘嗷嗷’叫著朝餘氏撲了過去!這對婆媳也算是新仇加上了舊恨,這會兒竟然不顧體面的當場撕打了起來,王氏冷眼旁觀著,沒有要過去拉架的意思,她看到餘氏手中的碗被她扔到地上,連忙跑過去撿了起來,舔了舔碗裡剩餘的湯汁兒,眼裡突然就酸澀無比,可惜一滴眼淚也是哭不出來。想當年王氏也是貴女出生,當初萬萬沒有料到,自己會淪落到這樣舔人碗的地步,若是當初蘇麗言嫁到元家之時,她沒有自恃身份多次為難她,是不是自己當日上山求救時,自己說說軟話,她就能將自己留下來,也不用面對這樣的生活?
王氏心中懊悔,她的兩個兒子如今被拉進了名為義軍的匪類之中,幾個庶女早已被那些賊子佔了去,就連兩個兒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