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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仍有些不甘心地拉拉蘇晚的胳膊:“晚晚,我們很久不見了,找個地方喝杯茶好不好?或者你看什麼時間方便……”

“不用了,”蘇晚一咬牙昂首挺胸地抬起頭來,手心在背後掐得生疼,無數個她以為已經遺忘的回憶,躲也躲不開地湧上來,一浪接一浪地將她淹沒,整個世界只剩下那刺眼的幾個字:“現任銀河集團SVP的Angela孟,據知情人士透露已獲得顧氏掌門人顧湘麒的首肯……”

她用最後一絲力氣擠出一個微笑:“二位貴人事忙,我就不打攪了,祝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她維持著最後的形象,在抽出手的一瞬間掩住無名指上的圓環戒指,篤篤篤地走出會所,然後幾乎是一路狂奔地逃出心湖苑。門口的警衛詫異地看著她,要不是看著她是才請進去的客人,差點拿她當可疑人物仔細盤問一番。她強忍著高跟鞋的不適跑到馬路上,不停地揮著手攔計程車,誰知計程車今天似乎也跟她做對似的,一輛接一輛都是載了人的,等一輛空的停在她面前時,她覺得似乎已過了一輩子那麼長,猛地拉開門衝了進去,驚魂未定地望著計程車大叔:“蓮花路,驕陽小區 !”

孟涵茫然地望著長長的迴廊,片刻後才劫後餘生般的長舒一口氣。驚駭之餘,心頭浮起的不知是慶幸還是悲涼——蘇晚還活著?她不是已經死了五年了嗎?她……怎麼可能還活著?她……還活著,為什麼她從來沒有回來找顧鋒寒?她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強定下心來,轉過身來看到顧鋒寒竟還是面無表情地站在身旁,怎麼會這樣?

她一直以為,以為哪怕隔著千山萬水,只要有一絲蘇晚的訊息,顧鋒寒也會毫不遲疑地追過去,哪怕是天崩地裂也無法阻擋他的腳步,就算是上窮碧落下黃泉,他死也要和她死在一起的……誰知道當他們近在咫尺的時候,他竟是那樣的平靜,平靜得令人生畏。

她不是不知道他對蘇晚的感情有多深,當年噩耗傳來,他悲慟哀絕,恨不能以身相代,之後一年更如行屍走肉,藥石無醫,他的父親勸不了他,他從小到大的兄弟凌千帆也勸不了他,所有人無計可施。

她只說了一句話,晚晚在天有靈,一定不希望見到你這樣。

這一句話如同觀音大士淨瓶中的回魂柳枝,起死回生,百試不爽。

然而所有的人都以為這是她的功勞,只因為他們從不知道有蘇晚這個人的存在。

所謂對症下藥,要先知道病症所在,顧湘麒和凌千帆只知道他不開心,卻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開心,這是她的秘密,她和他的秘密。

她很明白什麼時候該做什麼樣的事,所以剛才立刻出門去追她——蘇晚果然還和當年一樣倔強,她知道自己開口,蘇晚一定不願多說一句話。

她有些歉然地笑道:“sorry,Francis,我勸不住她。”

顧鋒寒也不搭腔,拉了拉領帶就往自己住的那個單元走,孟涵跟在他身後,低聲說道:“原來她還活著,她怎麼都不聯絡我們呢?她怎麼……當時就沒回來?”

顧鋒寒瞥了她一眼依舊沒搭腔,孟涵跟在他身後,猶疑道:“之前調查寧江那兩塊地的時候,聽人說方家的少東不肯回去繼承家業,一直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剛才聽方維鳴的口氣,好像是……”

她恰到好處的住了口,留下無窮回味想象的餘地,顧鋒寒步子一滯,又接著往前走,孟涵接著問:“我們對方圓的收購,是不是……”

顧鋒寒迅速簡短地截斷了她的話:“收購計劃照舊進行。”

過了一陣後他似感嘆似自語地喃喃道:“她好像變了不少。”

孟涵微微一愣,旋即倉促笑道:“是啊,不過……活著就好。”

“是啊,活著就好,”顧鋒寒重複著這句話,一路上皺著眉一言不發,直到回了家裡,顧鋒寒開啟遙控器轉到財經要聞,孟涵跟著他進來,低低地問道: “剛才……你為什麼不去把她追回來呢?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的原因……”

電視上各地股市資訊,證券要聞如走馬燈一樣閃過,他臉上有些倦,一言不發地轉著無名指上的那枚圓環戒指,半枚硬幣打成的 戒指在歲月的磨礪下早已黯淡無光。曾有人揣測過那枚戒指的來歷,又或者它所代表的涵義,沒有人會相信,顧氏的少東會戴一枚造價僅一美金手工打造的硬幣戒指。

可他偏偏戴著,還一戴就是五六年。

“人不能靠回憶過一輩子。”

顧鋒寒茫然地看著螢幕,似乎是在解答孟涵的疑惑,又似乎是在說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