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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部分

的看著這一切,耳鳴彷彿把他和這一切都隔絕開來,所有這些都不再和他有關。

不過,這時候一發新的炸彈掀起的衝擊波敲醒了他,他被衝擊波高高捲起,然後又砸向地面,落地的時候他暫時昏了過去,可緊緊幾秒鐘後他就醒來了。

耳鳴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殺豬般的慘叫聲:

“臥槽我血流滿地啊!”

“我******快死了!”

謝廖沙掙扎著站起來,向一名在地上呻吟的同伴走去,他認不出那人的臉,那可能是其他村的哥薩克——最近因為戰鬥損失,很多哥薩克被補充進韃靼村的連隊,這些人都來自那些在交火中已經整建制損失掉的部隊,哥薩克們都把這些倖存下來的傢伙稱作黴運鬼,整天對他們避之不及。

謝廖沙盯著那人的臉,連聲問:“我能為你做什麼?告訴我,我能為你做什麼?”

“你踩到我的手了。”那人罵罵咧咧之中蹦出來一句,“把你那臭腳拿開!”

謝廖沙一低頭,看見自己的腳踩在一隻斷手上,他趕忙那開腳,然後俯身把手拿起來塞給那人。

那人看著謝廖沙,依然罵罵咧咧的,似乎根本沒注意到鮮血正不斷的從他斷掉的手臂向外湧出。

“我首先要給你止血!”

謝廖沙說,然後不由分說的撕開那人的衣服,開始綁他的胳膊。謝廖沙沒學過止血的方法——俄軍從來不教這些。謝廖沙只是從自己那經歷過上次大戰的父輩那裡聽過這時候止血的辦法:把手臂根部綁得緊緊的,勒著所有的血管。這樣雖然有可能失去剩下的手臂,但卻能保住性命。

躺在地上的傷員這個時候似乎也冷靜了下來,他盯著謝廖沙,用疲憊的、心灰意冷的聲音說:“我的手沒了,孩子,我的右手沒了。我會去還能做什麼呢?我就是個廢物了,酒囊飯袋,只會給我的阿克希尼亞添麻煩!讓我死在這裡吧!讓我死吧!”

謝廖沙只想趕快離開他,但他轉身剛走了兩步,就折回來,掏出自己的手槍,放在男人僅存的左手中。

謝廖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做,也許他覺得,任何人都應該有選擇的權力?

謝廖沙走出很遠,都沒聽到槍聲,他回頭看了眼,發現那位傷兵握著槍,在那裡嚎啕大哭,眼淚啪嗒啪嗒的掉落在謝廖沙放在他身旁的斷臂上。

謝廖沙的心情非常糟糕,他轉身尋找自己的同伴,很快他在一段乾涸的田間水渠邊上找到了他們。

米什卡正在個格里高利包紮手臂——說是包紮,不如說是把繃帶一股腦兒的纏上去。

“嘿,”米什卡看見謝廖沙很高興,“我以為你去見上帝了呢。媽的德國人的轟炸夠兇猛的啊。”

“是啊,”謝廖沙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魂不守舍,“難怪他們在土耳其能依靠空軍穩住局面。”

“可這回不行了,土耳其的時候我們兵力少,現在像我們這樣的部隊整條戰線上都是,從北到南幾百公里,每一公里都有哥薩克的連隊,德國人的飛機炸不了那麼多。人可以幾千幾萬的招募,飛機可不能幾千幾萬的造,打光了就沒了。”

謝廖沙點點頭,內心卻不由自主的嘀咕道:“在德國人的飛機打光了之前,鬼知道有多少俄國人會慘遭毒手。”

這時候有人向這邊跑來,是風車磨坊的機械式卡爾梅科夫,他一邊跑一邊對坐在幹水渠邊上的哥薩克們喊:“連長和其他軍官都掛啦,被一顆炸彈都炸死了!現在其他人在商量要不我們組成一個士兵委員會來選個臨時連長!”

士兵委員會和上次大戰後期,沙俄為了安撫哥薩克們而採取的制度,委員會可以彈劾大家都不喜歡的軍官,也可以推舉代理指揮官——但真正的指揮官依然要得到沙皇的認可。

“現在開委員會?”格里高利一臉懷疑的神色看著卡爾梅科夫,“現在德國人隨時有可能冒出來的時候開委員會,你們瘋了麼?就算軍官全死了,我們也應該按照指揮序列讓司務長來……”

“司務長也死了。”卡爾梅科夫拿手比劃了一下,“大肚子上開了個大洞,平時從我們這裡吸走的油都流出來啦!”

格里高利正想說什麼,就看見遠處灌木叢中有人飛奔出來,向著這邊沒命的狂奔。

“怎麼回事?”米什卡伸長了脖子,看著遠方正往這邊跑的人,“那個方向不應該是下諾夫哥羅德第一團所在的位置麼……”

這個團走在哥薩克們前面,實際上整個下諾夫哥羅德徵召的部隊都在維申思克的步兵們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