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換了個方法,想用拿著酒瓶的手抹一下鬍子上的酒,結果這一下連酒瓶都從他手裡滑落了。
俄國人看著地上還在往外流酒的扁酒壺,努力的伸長手要抓它,可怎麼都夠不到——顯然他的身體已經太虛弱了,連挪動一下都做不到,唯一能動的大概就是他這隻手和他的嘴巴了。
露絲瑪麗用魔導裝甲的槍口把酒壺往他那邊推了推。
“謝謝。你真是個好心腸的德國人,這樣的德國人肯定很少。”俄國人一邊說一邊拿起酒壺,把最後一點酒倒進嘴裡,然後把酒壺控在空中,讓酒滴一點一點的滴落他的嘴巴。他堅持了十秒鐘把,終於再也抓不住酒壺了,扁酒壺直接砸在他的臉上,他的手也隨之滑落,摔在他身上再也動彈不得了。
俄國人就這樣看著天空死了。
露絲瑪麗讓機體蹲下來,她開啟前部的裝甲,敏捷的跳到地上,然後伸出手闔上了俄國人的眼睛。
這時候有發動機的轟鳴,露絲瑪麗扭頭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輛吉普車正飛快的沿著灌木叢之間的小路開過來。
“沒有抓到活口麼?”上校遠遠的就高聲問道,“隨便什麼都好,軍官、士官,甚至大頭兵都行。”
“有一個,但是剛剛死了。”露絲瑪麗回頭看了眼地上的俄國酒鬼,突然發現他的表情十分的安詳,彷彿他並沒有死去,只是睡著了。
上校的車在露絲瑪麗身邊停下,他本人跳出車,落在露絲瑪麗身邊。
“一個上尉。可惜了。”
經過史特拉維茨的提醒,露絲瑪麗才發現這個俄國人是個軍官。
上校蹲下身,開始摸索上尉的衣服,很快他從俄**服的上衣裡摸出一張地圖。展開地圖之後上校咂了咂嘴。
“一張俄軍部隊分佈圖,我看看,更新時間是昨天傍晚。這個上尉軍事素養不錯嘛,知道隨時更新地圖。可惜,他的血把地圖大部分都染了。”
上校拉開俄國人的軍服上衣,檢視俄國人的傷口。
“真奇怪,他的傷口在腹部,怎麼會染到放在胸口的地圖?”
露絲瑪麗猛然想起剛剛俄國人摸索酒壺時的動作。
一定是那個時候……
一閃而過的怒氣消失後,露絲瑪麗突然對這留著難看絡腮鬍子的俄軍上尉肅然起敬,他知道自己腦袋被打之後,地圖多半不會有事,所以才專門做了這些,恐怕說話拖時間也是為了讓自己的血儘可能的汙染地圖。
上校站起身,回頭看著露絲瑪麗。
“我猜,他是個忠誠的俄軍戰士,對嗎?”
“是的,”露絲瑪麗點頭道,“是值得尊敬的對手。如果現在不是打仗,我想我很樂意和他喝幾杯。”
第529章 529 於是作者去看狂怒夜場了
謝廖沙是在十六號早晨第一次遇到真正的空襲,之前德國空軍最多就是飛過他們頭頂,掃射一下就完事,只要及時離開德國空軍飛機掠過的路徑,就能安全的避開。
因此除了第一次被俯衝的時候之外,其他時候哥薩克們都表現得十分鎮定,在敵機俯衝的時候瞬間四散,等到敵機離開後一邊談笑一邊回到路上繼續前進。當然,德國人的飛機速度很快,每次總有那麼幾個倒黴蛋跑不及,但哥薩克們都樂觀的相信,自己一定能躲過下一次俯衝。
直到他們遇到德軍那造型奇特的雙發轟炸機的叢集俯衝為止。
聽到聲音的時候,哥薩克們都愣住了,因為他們從來沒聽到過這麼淒厲的呼嘯,於是都沒有第一時間想到這是飛機。哥薩克們疑惑的抬頭看著天空,有個來自高加索山的獵戶習慣性的搜尋地平線方向,但卻什麼都沒發現。
在哥薩克們看見從逆光方向俯衝下來的敵機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謝廖沙剛跑下道路,腳踩上才解凍沒多久,還沒完全軟化的泥土地的時候,爆炸聲就衝破了他的耳膜。
他被氣浪掀起,推向前方,然後以狗啃泥的經典方式著陸。著陸之後謝廖沙腦袋暈乎乎的,耳朵完全被耳鳴統治,除了尖銳的鳴音之外什麼都聽不到。
他爬起來,看著周圍。
時間彷彿變慢了,他能看見每個人奔跑的慢動作,能看見炸彈的衝擊波把人推上天空,能看見彈片正撕碎戰友的臉頰。
謝廖沙認出來那是家在村道西頭的克留奇科夫,他的腦袋被削掉了一半,上牙床以上都沒了,嘴巴全都露了出來,剩下一個大舌頭在空中甩啊甩,卻再也舔不到上顎了。
謝廖沙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