斃了他!〃鄭克爽低聲道:〃殺了他,晴兒姑娘一輩子也不會高興的。〃癆病鬼小叫花恨聲道:〃她高興了是為別人高興,不高興了也是為別人不高興,咳,咳,又關老子甚麼事了?又有甚麼區別了?哼哼,老子得不到的東西,他姓於的一樣得不到。〃鄭克爽道:〃不,只要晴兒高興,便是整日裡與她心上人在一起,我,我也高興。〃癆病鬼小花道:〃哼,惺惺作態!……姓於的現在哪裡?〃鄭克爽搖頭道:〃我不知道。〃
癆病鬼小叫花道:〃那好,老子先殺了他的盟兄韋小寶,不怕他不找上門來。〃他的眼睛四下一瞟,叫道:〃咦,韋小寶呢?〃韋小寶早已走了。
若是在以前,他一時不見了七位夫人的面,便極為想念。
可他這時卻不想進京城與妻兒老小相聚。
他這時已然清醒,思付道:〃江湖險惡,還是回京城的好。不過,那也沒有多少意思。再說,若是回了京裡,小皇帝問我:'河督大人得勝班師了麼?河工治理得如何啊?'老子道:'皇上鳥生魚湯。'……他奶奶的張口便是鳥生魚湯,可大也不成話。〃十數天之後,韋小寶出現在黃河工地上。
韋小寶原本是要去開封河督府的,這一日已是離開封不遠,他在河堤上慢慢走著,忽然前面來了一營兵丁,前面排著官老爺的〃肅靜〃、〃迴避〃等執事,兩隊衙役,口中低而威嚴地呼叫著。
隨後是兵丁敲鑼打鼓,喇叭吹得震天響;在隊伍的正中間,是一頂綠呢大轎。
這裡是黃河大堤,除了河工上的官員,不會有甚麼地方官來。並且那頂綠呢大轎,除了朝廷大員,也是沒人配坐的。
韋小寶一見大喜,心道:〃靳輔老兒倒是識相,老子救了他的老命,他倒是知道巴結,知道老子要來,提前派了執事;來歡迎啦。〃心中得意,便站在路口,拍打拍打衣衫,等著靳輔下轎迎接。
豈知那一班子衙役,還沒到得韋小寶的跟前,便伸出手中的棒子作勢要打,口裡吆喝道:〃閒雜人等,趕快讓開!〃韋小寶吃了一驚,心道:〃他奶奶的,怎麼打起河督老爺來了?〃再仔細一想,便恍然大悟:〃原來靳輔老兒不是迎接老子的,是他自己辦公事去啦。哼,這裡就是黃河,又不是京城,你臭擺了給誰看啊?這等鋪張,還他奶奶的自吹自擂,甚麼兩袖清風、三袖清風,我看也是大大的靠不住。〃他生怕稀裡糊塗地讓衙役們打上一棍子,便靠堤壩邊上站著。
那隊伍好長,綠呢轎子又在隊伍中間,韋小寶越想越是窩火:〃老子拼了性命,救了靳輔老兒,他倒自己擺起了威風,全不將老子放在眼裡。到底老子是河督,還是你靳輔是河督啊?〃待得轎子到了面前,韋小寶的心裡忽然湧過一個念頭:〃他媽的,老子將靳輔老兒從轎子裡拖了出來,叫他丟丟醜也是好的。〃忽然身子一晃,已然入了隊伍之中。
韋小寶的〃神行百變〃,對付不了武林高手,對這些尋常兵丁,卻是綽綽有餘。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韋小寶已鑽進了綠呢大轎裡了。
眾兵丁猶如遇到塌天大禍一般,亂糟糟地又喊又叫道:〃不得了啦,這小子鑽進了轎子裡啦!〃〃驚動了小白龍他老人家的大駕,那可怎麼辦啊!〃韋小寶剛進轎子,裡面黑乎乎的甚麼也看不清,便一把抓去,罵道:〃大膽靳輔,見了本督,還這等作威作福麼?〃豈知一抓之下,沒有抓到人,卻是抓了個甚麼滑膩膩、冷冰冰的東西。
他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條白色的小蛇。
韋小寶素來怕蛇,〃啊〃地驚叫一聲,將小白蛇甩了出去。
那轎子裡原本就沒有坐人,裡面只是放了一把太師椅,椅子上一隻紅漆托盤。那條小白蛇,原先就盤踞在托盤裡。
韋小寶手一甩,小白蛇便又落進了托盤。
轎子猛地停了下來。
兵丁們七手八腳,大刀長矛,將轎子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韋小寶聽得外面的動靜,將轎簾悄悄拉開了一條縫隙,一看之下,大吃一驚:〃他奶奶的,抓強盜麼,這等張牙舞爪的?〃韋小寶不覺害怕,忙將轎簾又放了下來,心中忖道:〃老子若是這時出去,定然要被他們象剁肉一般剁成十七二十八塊。〃只聽得一個聲音喝道:〃喂,你是甚麼人,膽敢驚動小白龍他老人家的大駕?〃韋小寶極是奇怪:〃老子的名頭大得緊啊,真正是名滿江湖。〃便笑道:〃你們既是知道我老人家的名號,怎敢這等大呼小叫的?〃外面的聲音忽然顫抖起來:〃你,你真的是小,小白龍?〃韋小寶道:〃老子坐不改姓,行不更名、小白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