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及他小腿的娃娃,從他身後跑出,帶著一股涼風一下子消失在前面的後院,接著便有點點哭聲自那裡傳來。
虛洛心道不對,快走兩步繞過作坊,粗粗一看,別緻的馬頭牆,青瓦之下飄出的高脊飛簷,主家閣樓盡顯望族富貴,只是越近,四周孩童般影影綽綽的啼哭聲越響,每邁一步著實吃力,虛洛根本前進不得,他心中正想快些醒來,只見眼前景色瞬間淡去,只有一個圍著鮮紅肚兜的枯瘦幼童,飄在他身前正中,大大的眼中流出漆黑如墨的淚珠:“阻止他。”
孩童稚嫩的嗓音好似鳴鐘,重重響在虛洛耳中,他猛地張開眼,微喘口氣,閉眼回想片刻,輕輕坐起身來,他身旁虛清還睡著,沒有叫醒他,虛洛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姨婆正在院中做活,似乎在做男子的衣衫,見虛洛出來,臉上有些不滿:“怎麼不多睡下,這才申初(下午三點)不到。”虛洛撿他旁邊的椅子坐下:“姨婆,我記得你說,鎮南孫家正有嬰孩?”
停下手中的活計,姨婆擔心地答道:“是,怎麼了,是不是他家要出事?”
搖了搖頭,虛洛嘆了口氣:“他家是才是由頭。”
姨婆一驚,衣服上的針不小心刺進手指,她也顧不上看:“怎麼會?你說是他家偷小孩?”
沉默片刻,虛洛仔細回想那個夢:“孫家是否有三座窯爐,後院中植滿花木,粉牆青瓦三進三出。”
把手中的衣衫放到旁邊的簍子裡,姨婆張口就說:“鎮中只有孫家才有三座窯爐,他家是大戶,有錢的很,難道真是他家?”
虛洛頷首,道:“姨婆沒有開天眼?”
“我一個村裡的老婆子,哪裡有那等命,我好歹知道的這些道家事理,多半是我爹在地時候給我講的,後來也學過些字,能看些家裡存著的書,勉強在鎮子裡幫幫忙。”
“那也甚好,我和師弟中午曾碰見孫家老爺。”
“那孫家小子今年才得的胖兒子,怎麼會?”姨婆顯然有些遲疑,她幾乎看著孫家小子長大,那孫家的媳婦入門的時候還給她走過禮,都是頂好的人。
見還有兩刻鐘才到辰時正,虛洛索性給姨婆解釋道:“那孫家老爺身上,有很重的死氣,但卻死中有生,顯然都是命不該絕之人,且幼童居多,想來那些個孩子,都已經遭了毒手。”
“什麼?”姨婆駭然,“那是真有妖怪藏在他家?”
“嗯,他家必有千年妖,且定是孫家老爺親密之人,是以才會在身上帶了濃重的死氣。”
姨婆搓著手裡的玉佩:“那可怎麼好,今日你們解決的了嗎?明日就是下月初……”虛洛見姨婆有些慌神,便安慰道:“我和師弟雖然年輕,但身上的這兩柄靈劍都是好物,再一個,姨婆你也是知道規矩的,不得避,就算沒有勝算,也算我們盡力了。”
“哎呀,小夥子說的什麼喪氣話,再說,”姨婆用力的捏緊了手中的白玉,“這白玉是祖傳的,我爹說,戴在身上鎮妖,到時你們拿去吧。”
虛洛難得露出淺淺笑意:“我們這法寶帶的多,這家傳之物,你還是要收好的。”他們正說這話,就看虛清頂著一頭亂髮掀開門簾出來。
他邊走邊揉眼睛,虛洛見他腳步還有些遲鈍,便伸手從邊上拽了個小板凳放在身前:“師弟,過來坐這裡。”虛清點了頭,背對他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虛洛幫他解開發繩,用手輕輕順著他壓得有些亂的髮旋,虛清的頭髮柔軟,隨著虛洛的手指漸漸收攏,虛洛用那根淡綠的頭繩給他緊緊地束了鳳尾,拍了拍他的頭:“好了。”
虛清這會兒正靠著虛洛膝上半閉著眼,聞言,不滿地嘟囔道:“怎麼這麼快。”旁邊姨婆還在為虛洛的話發愁,一塊玉都快叫她捂熱乎了。
站起身,虛洛順手把虛清拉起來,幫他仔細掖好腰帶,見他還是閉著眼,便輕聲問:“休息過來沒有?”
點點頭,虛清使勁眨了眨眼:“好多了,道力也甚足,不會礙事,就是,”虛清小聲說,“就是又有些餓了。”
姨婆一聽趕忙站起身:“我給你下點麵條。”虛洛忙攔著她,對虛清說:“包袱裡有幾塊栗子糕,你自去墊墊。”虛清沖虛洛一咧嘴,轉身對姨婆道:“姨婆,不忙不忙,我就有些腹空。”
罷了一溜小跑地進了房間,虛洛走到姨婆身前,定定地看著她,用極小的聲音說道:“姨婆,雖今日初見,但言談舉止間,我心中就覺您是可信之人,而今,晚輩還有一事相求。”
他說的這般慎重,姨婆倒也是個意氣人,用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