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告罪,十萬裡水色山莊的王遲請貴主人繞道。”“王遲?難道是什麼十萬裡水色山莊的主人麼?”那少年見這少女不通中原世故,只得耐心道:“在下就是王遲,不過是水色山莊的一介小僕,在下主人上方,下為白帝二字。”
那少女道:“既然你作不得主,便讓你家主人出來說話。”王遲迴首向大船上望了望,不由遲疑,那少女蹙眉道:“你們中原人真是囉唆,什麼女眷男眷,有什麼矜貴?”她長櫓輕搖,不容分說,便向水色山莊的船隊中闖。
王遲吃了一驚,連忙抄起長篙,點中白船船身,欲將白船盪開,不料這白船去勢沉重,饒王遲天賦神力,武功高強,卻亦不能將之撼動分毫。王遲望了望船尾那少女,單憑長櫓一支,便將這船駛得翩翩然如白蓮浮水,竟不知這少女武功高到何等地步,為今之計,只得斬斷長櫓,他抬起手中竹篙,向少女所使長櫓刺去。而眼前忽地亮了一亮,似乎白船船艙所懸竹簾微微動了動,王遲只覺手背劇痛,竹篙險些脫手而出,低頭一望,卻見一粒渾圓的冰珠正迅速消融在手背上。
王遲一怔,仰頭道:“姑娘稍候,我這便請示主人。”
那少女一笑,道:“我等著。”
此時便有一條水色山莊的遊船靠來,王遲擰身躍上船去,走入船艙,不一刻卻聽一個清朗聲音道:“既然貴客身負急務,我們不妨讓他們一讓。”這聲音似乎不高,然而左近湖面上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只見兩個小環將那遊船的簾子打起,一個華服青年施施然信步而出,只見他面容清麗如水,斯文異常,王遲緊跟其後,躬身道:“是。既然莊主有命,敢不相讓?”
原來這秀麗的青年便是十萬裡水色山莊的莊主方白帝了。若非是在水上,人們定要奔走相告,這時都擠到船舷邊,爭睹方白帝容貌。
一個小環奉上燙金名帖,方白帝接了,向那船尾的少女道:“在下方白帝,在這山莊閒居,貴主人急務辦妥,如有雅興,請來鄙舍一敘。”說著將手中名帖輕輕送出,兩條船相距總有三四丈之遙,而這名帖去勢極緩,附近的人都是一聲嘆息,只怕這名帖落在水裡,更有人恨不得飛身出去接過那名帖,能與方白帝結識。眼見這名帖在湖面上平平飛過,向少女遙遙飛去,卻不跌落,人們知方白帝這一擲間內力綿延渾厚,都喝起彩來。
白船座艙有人垂簾深坐,忽而一副竹簾倏然捲起,艙中一人伸手向那名帖招了招,那名帖突然停了一停,只一閃間便到了座艙中人手裡,一時艙裡燈火通明,上座一個少年肌膚勝雪,面容裡寶氣神光,猶如玉佛臨世,淡然將名帖展開看了看,卻微微一笑,目光流轉間燦然生輝,奪人雙目。搖櫓少女恭恭敬敬上前,俯身聽他說了幾句話,微笑著走了出來,只見那少年又揚了揚手,竹簾放下,再也不見他身影。那少女對方白帝笑道:“我家主人偶染小恙,精神困頓,不便相見,甚感不恭,改日必登門拜訪。”說著伸手緩蕩長櫓,那白船便擦著方白帝座船而過,迤邐東去了。
遊人適逢其事,均覺不枉此行,見那白船遠去,都在揣測其中是何許人物,湖面上喧譁不絕,也算一樁盛事。
他們尚在悵然若失之際,那白船卻已遠離燈節湖面,漂入湖邊僻靜的蘆葦蕩中。船尾少女見左右再無船隻遊人,忙一把扯去頭上發冠,撕去身上裙衫,摔在甲板上,糾起眉毛來闖入艙中,靠著火盆打起哆嗦來。
“真是冷。”她板著臉道,“若再叫我扮什麼女子,即便是天大的案子,也只讓小段一個人辦吧。”
“哈哈,辛苦了。”周用從角落裡步出,對他笑道,“可惜可惜,鐵還三所扮的姑娘倒真有幾分神采。若非如此,怎能驚動方白帝出來?”
正座上的段行洲讓出座位於周用,讚道:“侍郎大人的武功著實高強,不說那暗器射得蒼勁有力,就是那名帖如何到了我的手中,我竟一點不知。”
周用笑道:“我雖是廕生出仕,但祖上都是沙場驍將,這一門隔空取物的功夫世代相傳,真論及其中緣由,卻不值一哂。不過小段你做戲的本事卻也不小,那一笑當真是高深莫測,連我也不知你打的什麼主意。”
鐵還三在一邊聽他們不遺餘力地相互吹捧,冷冷道:“這有何難解?定是小段早將方白帝的名字忘得一乾二淨,那時見了名帖,頓時想了起來,如此正中下懷的好事,自然要美滋滋地笑上一笑。”
“嘿嘿。”段行洲撓著腦袋笑。
鐵還三又道:“大人也是謬讚我了。以我與小段協力,不過造些聲勢,方白帝卻無半點關注之意。直到王遲被什麼擊打了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