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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攀緊了小陽師弟,啜泣聲加濃,接著,她釋放了胸中的積鬱。

她哭得很使勁、也很放肆,因為她知道,從今夜之後,她所失去的,是她最喜歡的小遲哥,無論他是生是死,她都要失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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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滿清水的木盆子裡深埋著一顆腦袋,咕嚕咕嚕地冒出數顆水泡,隱約聽見有人的低咒混雜著泡泡產生,直到肺葉感到灼熱的窒息痛苦,木盆裡的腦袋才放過了對自己的折磨。

滿是水珠子的臉上仍是紅火一片,一盆冷水無法消褪半分異常的紅豔,甚至因為長時間的閉氣而讓鏡前那張芙顏更加暗紅。

想用雙手揉散兩頰的紅霞,反倒被頰上的熱度所怔。

“梅媻姍,他是主子,聽清楚了沒,他是你這輩子認定了要跟隨一輩子的主子,不可以有任何胡思亂想,主子,是要放在心上供著的。”水溼的小臉義正辭嚴地對著鏡中的自己厲聲道。

鏡中的她自然不會回她幾句“我知道了”之類的保證,她只能靜靜瞧著自己,緩緩撫上那道在銅鏡裡反照出來的頰上紅痕。

“你忘了嗎?這道疤痕是當年那賊人頭兒拿菊盆砸破他的頭時,被碎片給劃開的,傷口是會痊癒,但我不准許,不許你忘,你要永遠以此傷為戒,將他視為主子。”

為了留下這道小傷痕,她在拭淨傷口邊的汙血後,拿著後孃的胭脂染在疤痕之上,讓她的血肉與紅色染料牢牢密合,讓這道疤痕不會在結疤之後脫落得不留痕跡,如同紋身雕青一樣。

“所以……你不可以被他的眼神干擾……”思及梅舒遲看她的炯然目光,火紅的臉又浮現高熱。

她不知道原來溫文的梅舒遲也會這樣看人,原來他眼中也會有名為“情慾”的火焰,她以為他只會淡淡地瞅著人笑,永遠那麼溫柔有禮……

情慾該是汙穢的,否則為什麼大人們都愛私下談著,若是可以正大光明拿來當閒磕牙的聊天話題,他們何必老愛故作神秘?男人說得曖曖昧昧,女人說得羞羞答答,這種羞於啟齒的事……為什麼從他眼中傳遞出來,卻讓她臉紅心跳到無法遏止?

無力沉吟了聲,她覺得自己真壞,簡直……不懂矜持。

“笨娃兒!”緊合的房門被拍得砰砰作響,附帶著洪亮有朝氣的輕快呼喚聲,全梅莊會這樣叫她的,不做第二人想——除了當年那個小陽笨師弟。

梅媻姍又重新掃視鏡中的自己,臉上紅霞消褪的速度遠比不上小陽師弟叫門的猴急,她無奈,只好頂著狼狽的模樣去開門。

“項陽。”小陽師弟全名梅項陽,與她一樣同冠梅家姓,而“項”是本姓。“這麼急做什麼?”

“沒什麼,剛瞧見你急急跑進房,我還在想你怎麼了哩。”梅項陽今年正逢及冠年歲,一身黝黑健康的膚色是長年習武所換來的,高過梅媻姍兩頭身長的他微微俯覷她,清亮的黑眸很是靈活,性子倒和小時候沒什麼改變,仍愛鬧她戲她,不同的是他已經極少找她磨劍練拳,因為知道自己力道大,一個不小心都會傷到梅媻姍。

“我沒事呀。”

“沒事臉這麼紅?”他覺得梅媻姍臉色紅潤時還真好看。

“日頭大。”

“你不是整天都待在三當家房裡嗎?哪來的日頭?”語氣很酸很酸地加重前頭那句問話,酸到連梅媻姍這種粗線條的姑娘都嗅到了。

“我還得煎藥熬湯,廚房跑跑書房繞繞,難免曬紅呀!”做什麼說得這麼曖昧,好像她待在三當家房裡全乾些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那是丫鬟的分內事,你一個護師去煎什麼藥熬什麼湯呀?!”

“你什麼時候在三當家身邊看到一個丫鬟了?”梅舒遲從不讓他大哥安排手腳俐落的丫鬟給他,說是避嫌,至於避誰的嫌,他沒說,她也不知道。

“沒有丫鬟總有小廝吧?”

梅媻姍被問得有些上火,一方面也是懊惱自己的行徑被梅項陽給看得透徹,“你是來找我吵架的?”

“當然不是。”梅項陽暗暗咒了自己一句,為什麼他老是嘴賤,愛將梅媻姍給惹毛。“我聽盛叔說你忙著照顧人,自己都沒有空理會自己的肚皮,這怎麼可以?”他從懷裡掏出兩個包子,“我到你房裡來之前,先去廚房摸了兩顆包子給你填肚皮,喏。”他露出討好的羞澀笑容。

梅媻姍太習慣梅項陽用大吼小叫的方式表達他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