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雲眼睛漸漸模糊,“是賭石還是鴉片,這都不重要……我只曉得段爺這一去,凶多吉少,待賺到一筆錢,我會去找您的……”段爺望著他搖了搖頭,一抹老淚朝黑幕匆匆走去。
秋去春來(1)
這天陽光明媚,大馬坎場口繁忙依舊,人們像屎殼郎的在挖洞、排土、搬石頭。累得大汗淋漓的夥計蹲在一起抽大煙,用他們的話說,這是在加鋼、淬火,吸足精神進洞子拼命。
突然;一輛湛藍色的賓士轎車嘎地停下。司機開啟車門,從中走出一位身材高挑勻稱、著一襲華麗傣裝的女子;其髮髻插枚碧玉簪,靚麗的臉散發山野靈性,給人無窮韻味。
場口成年不見女人。金老大坐在涼棚眼睛一亮,倏地站起,像給女人檢查身體的掃來掃去。夥計們頓時眼睛發直,被女人起伏性感的曲線鉤住,驚訝地獄怎麼來了個美女!
女子心思凝重,舉目後江場口和靜靜流淌的烏魯江,以及日照下的遠山孤雲。佇立片刻,她款步走到金老大面前,雙手合十問有沒有一位叫“蘆慕雲”的中國人?
金老大抱著竹筒抽菸,抬頭望了她一眼:“你是他的哪樣人?”
女子頓時眼圈紅潤,指著洞子說:“我是他婆娘;你叫王八蛋滾出來!”
“啊——”金老大丟下“迫擊炮”,“阿妹,你搞沒搞錯啊?他婆娘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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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騙人!”女子像被蜇了的,對著洞子淒厲叫喊:“蘆慕雲——你王八蛋躲我!”
“別叫了!”金老大倏地站起;“你也不想想,有你這樣漂亮的女人,他不在天堂裡享受,咋會賴在我這地獄裡當屎殼郎!”
這女子就是阿香,遠道找上門來。金老大的一番話,叫她忍不住悽然淚下,“我們夫妻遭難半路失散,他語言不通舉目無親,只有四處流浪,我成年尋找為他急白了頭……”
膨脹雄性荷爾蒙的地方來了美女,夥計們呼地像發情的狗,丟下活計跑來,一個個垂涎欲滴的,熱辣辣的眼裡伸出手,都說有!你找的就是蘆醫生,他確實在這裡幹過!
金老大罵夥計們多嘴,同時心裡發怵:蘆醫生埋得好深啦!誰知他師徒來這裡搞什麼名堂?到底是臥底的騙子還是竊寶的賊?!尤其對蘆慕雲,他恨得咬牙切齒,那次阻攔段爺切石,叫他至少少賺十萬緬幣!
想不到你蘆醫生也有今天!金老大漫不經心的說:“估計阿妹要找的就是蘆醫生,他確實在這裡解過石頭;可惜你來晚了一步,他拜了個老叫花子為師,兩人結伴走了。”
堂堂醫生,哪有拜討飯為師的!阿香滿臉慍怒,“這老叫花子使的哪門子妖怪邪法,竟挾持我男人不讓回家!謝謝阿哥說個準確地方。”她首次捕獲到慕雲的蹤跡,並寄予極大的希望。
金老大深表惋惜:“這蘆醫生也真是的,不陪年青漂亮的妻子,卻跟個老乞丐鬼混學哪樣賭石;並聽信謊言說仰光、泰國清邁賭石業興旺,可以發大財!你去那裡會找到他的。”
這話分明是推脫!阿香眼含冷笑睨視,“你以為我是隨便找來的?老孃成年累月尋夫,昨天好不容易打聽到下落,今天趕來你卻說他走了,你該不是那‘老叫花子’吧?!”
這靚妹蠻不講理,竟充他老孃!金老大有口難辯,起身說:“我帶你去個地方就明白。”走到慕雲住的窩棚,嘎地推開門:“你自己去看吧!這是他們以前住過的地方。”裡面一片狼籍,坍塌的木板床,四處撒落的垃圾,呈現人去棚空,場景觸目驚心。
阿香跬步走進,仔細搜尋棚內每一個角落,極力搜尋慕雲殘留的氣息。一眼瞥見一條破得稀爛的長褲,像她曾經洗過這舊物!搶步抓起翻開褲腰,模糊的中國商標仍在!這下由不得她不相信了,睹舊物才知丈夫艱辛潦倒,如餓鬼在這破棚裡求生!對著破褲一聲撕心裂肺:“蘆慕雲——你王八蛋丟下我……”頓時淚如雨下,傷心痛哭。
夥計們被其悲情感動,這女子太可憐了,駕車四處尋夫;一旦找來卻人去棚空,音信又成渺茫。金老大當眾撒謊太過分,要知道人家夫妻失散多揪心!其實蘆醫生阻止切石是番好心,他金老大卻當成驢肝肺無情報復!有人端來凳子和茶水,憐憫地勸她休息一會。
阿香含淚發呆,這裡曾是她男人的受苦受難地,他與這些蓬頭垢面的人一樣,像群屎殼郎在挖洞覓食;住在這囚籠般的茅棚,伴隨著無盡的苦難。想起兩人為愛慘遭磨難,從此勞燕分飛,她思念如潮,悽清的淚止不住地流淌。
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