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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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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汴京·杭州(15)

最先發問的那個人見到這個情景,心知古怪,又聽眾人說話口音,明明是汴京口音,因試探著問道:“幾位官人都是從汴京來的吧?難道這說的是假的嗎?”

司馬夢求笑道:“我們可不知道真假。只不過震天雷並不曾炸死幾百個契丹人便是……”正說話間,忽然聽到外面馬聲嘶鳴,又有人叫道:“還不迴避?彭大人駕到,閒雜人等讓開!”

石越望了陳良一眼,陳良略一思索,低聲笑道:“新任杭州通判倒是姓彭,叫彭簡,仁宗朝翰林學士彭乘之族弟。”

司馬夢求啞然笑道:“可是‘當俟蕭蕭之候’的彭乘?”

陳良低聲笑道:“正是。”

石越不知道二人說的是仁宗朝的一個典故,彭乘做翰林學士時,有邊臣希望回朝見見皇帝,仁宗答他等到秋涼就可以動身了,彭乘代皇帝草詔批答:“當俟蕭蕭之侯,爰堪靡靡之行。”故作酸文,一時之間鬨笑士林,被天下人傳為笑柄。似司馬夢求等人,對這種事情,自然知之甚詳,石越卻未免要不知所云了。

司馬夢求知道石越對這些不太熟悉,笑道:“公子和彭乘相交泛泛,自是不知。若是說到彭幾彭淵材,想必是知道的,這三彭正是一族,彭淵材似是族叔。”

“彭淵材,可是剃眉之彭淵材?”石越忍不住噗嗤一笑。

原來彭淵材以布衣遊歷京師,最是有意思的一個人,他和曾布頗有交遊,石越自是知道此人。這位仁兄在廬山太平觀看到狄青象,大起仰慕之心,竟然吩咐家人把自己的眉毛剃成狄青一模一樣。為人最是滑稽迂闊,曾布因為他通曉諸國音語,向石越、桑充國推薦,讓他在白水潭學院講博物,他卻常常喜歡談兵事,講大話。一次和人說:“行軍駐營,每每擔心沒有水,近日我聽到一個開井之法,非常有效。”當時他住在太清宮,人家就逼他一試,結果無可奈何之下,這位仁兄便在太清宮四周四處挖井,挖了無數個洞,一滴水也沒有出來,讓太清宮的道士們哭笑不得;又有一次去某人家裡,自誇有咒語驅蛇之法,不料話音未落,就出來一條大蛇,某人便讓他驅蛇,他流了半天的汗,被蛇追得到處跑,末了不忘告訴人家:“這是你們家的宅神,驅不得。”於是白水潭的學生每每嘲笑他說:“先生雖然是布衣,卻有經綸之志,談兵曉樂,文章都不過餘事罷了,只是挖井、驅蛇這兩件事,實非先生所長。”彭幾怒目相向,道:“司馬遷以酈生事事奇,獨說高祖封六國事不對,竟不在其本傳裡記載,而在子房傳中記載,這是隱人之惡,揚人之美。有這樣的好樣你們不學,反來說人挖井、驅蛇之事!”如此種種笑談,往往傳遍京師,當日範翔在石越門下行走之時,經常拿來做笑柄,所以石越一聽到彭淵材之名,便忍不住好笑。

這種種事情,司馬夢求等人自然也是知道的,一齊笑道:“正是此君。”

石越心裡不禁起了好奇之心,一來想知道這彭簡是不是和他族中二彭一樣有趣,二來杭州通判在此一郡,實是要職,任何公文,若無他的副署,都不能生效,實際上是和自己這個知州互不隸屬的並列行政首長。因此他也有意打好關係,正欲起身相迎,不料外面竟然傳來吵嚷之聲,其中還有幾個人的哭聲。

石越不禁臉色一沉,對侍劍說道:“去看看怎麼回事。”

司馬夢求怕侍劍少年生性,反滋事端,連忙站起身來,道:“讓我去看看便是。”整整衣冠,便往店外走去。

待他出得店來,真正大吃一驚!石府所有家人,一個個臉有怒色,張弓搭箭,瞄準一個穿緋色官服的中年男子,那邊的官兵也已執刀在手,虎視眈眈。

“石樑,怎麼回事?”跟隨石越來杭州的家人,為首的叫石樑。

石樑走過來,行了一禮,兀自滿臉怒容,道:“先生,這個官兒不講道理,竟敢要我們迴避,險些衝了夫人的車駕。那些百姓迴避遲了,便捱了鞭子,連我們的人也捱了兩下,這是官道上,哪能容這麼橫衝直撞的?!”

第十四章 汴京·杭州(16)

司馬夢求聽到衝撞到石夫人,不由吃了一驚,連忙問道:“夫人沒事吧?”

“沒事,小的們護住了。”

“嗯。”司馬夢求放下心來,冷冷地喝道:“讓我們的人把兵刃放下,光天化日,成何體統,又不是賊匪,怎麼敢和官兵動兵刃?!”

石樑雖然心有不甘,卻也不敢頂撞,策馬過去,高聲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