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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公公,聽說朝廷最近在諸路增設錢監,家兄想謀個差使,想請公公請條明路。”一人諂笑著說道。

“哎喲,魯二,你這不是害灑家嗎?現在當紅的李中尉、李向安、張若水他們,或者還能偶爾向外面的大人說個情,我若是幹請,官家非斬了我不可。”一個聲音尖聲說道,顯然是個太監,他口中的李中尉,便是李憲。

“瞧您說的,小人哪敢亂了國法呀。不過都說現在朝廷之中,有王衙內、呂學士、曾計相、蔡中丞四人說話最有用,公公這麼疼小的,若能告訴小人和哪個說話最好使,便感恩不盡了。”

“嘿嘿,你都打聽清楚了,來問灑家做甚?你老哥是想找誰說呢?”

“別人我們也巴結不上,王衙內那裡,小人可以找人說說,呂學士的兩個兄弟,隔上幾轉找個故交同年說說,也是能的。”這人說話倒是老實。

“這不結了,這兩家答應了,哪有事不成的,你問我做甚呢?”

“公公見笑了。嘿嘿……這兩家也不是輕易孝敬得起的,所以小人才想問問公公一個準信……”

“依我說,哪家都成。左右小小一個錢監,哪用得著驚動他們兩位。”

“公公明鑑。”那人賠著笑說道。

“灑家知道你家老兄的算盤,想傍上一棵大樹了,以後永久就順著往上爬。是不是這個主意?”

“嘿嘿……有什麼事能瞞過公公呀。”

“依我看,趁早不用打這個主意。”

“怎麼說呢?”

“俗語所說,花無百日好,人無百日紅。現在風高浪急,不知道哪天誰翻船。”

“還盼明示。”

“和你說說也無妨,當初我進宮,還是託了你家老爺子,否則這話我不敢亂說,傳出去就是殺頭的罪。”

“公公儘管放心,小人定不敢亂傳。”

“依灑家說,王衙內也好,呂學士也好,你家老兄現在只好賭命。這二虎相鬥,必有一傷,至於誰勝誰負,灑家也不能未卜先知。”

“這……”那人顯然有點不相信,“一個是丞相公子,自不消說,呂學士和王相公,不也是號稱孔顏孔顏的嗎?”

“孔顏孔顏……你可知道伯魚和子路聯手害顏子的故事?”

“啊?!這個……小的讀書少……”

“嘿嘿……這個典嘛……”

兩人聲音越來越小,幾不可聞。

潘照臨把手中最後一份報紙放下,這是新辦的《諫聞報》。

“已經走了?”

“全走了,先生。”回話的是店小二。

“賞那兩個伶人,把他們送到南方去,不可讓人知道他們倆人和我或者唐家有什麼關係。”潘照臨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小的理會得。”

呂府。

“哥,你可知道伯魚是誰?”呂升卿回到家裡時,呂惠卿正在和陳元鳳閒聊,他和陳元鳳隨手打個招呼,就迫不及待地向呂惠卿問道。

呂惠卿皺了一下眉頭,又好氣又好笑,自己這個弟弟真正的不學無術,還不怕丟臉,哼了一聲,也不去理他。倒是陳元鳳笑道:“伯魚是孔子的兒子,子思的父親。”

“啊?”呂升卿一下愣住了,“那麼伯魚和子路聯手害顏子的典故,又出自哪裡?”

這一下陳元鳳和呂惠卿全都怔住了。“伯魚和子路聯手害顏子?這個學生倒沒有聽說過。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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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汴京·杭州(12)

呂惠卿卻是素知自己這個弟弟的,便問道:“你是在何處聽來的村言野語?”

“我剛剛在酒樓裡聽隔壁的人講話聽到的。”

呂惠卿和陳元鳳相顧一笑,不由來了興趣,笑道:“他們都說了什麼?”

呂升卿瞥了陳元鳳一眼,不肯便說,呂惠卿早知他意,笑道:“履善是自己人,不妨事。”

“既是如此,我便說了。”呂升卿也不隱瞞,把他在酒樓聽到的對白,一五一十全部學了一遍。話未說完,陳元鳳和呂惠卿臉色已然變了。呂惠卿對王安石執弟子禮,好事者說王安石是孔子,呂惠卿是顏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伯魚自然就是王雱,子路就是曾布,那個太監說的什麼,簡直呼之欲出了。

“他們真的這麼急不可耐了嗎?”呂惠卿苦笑著對陳元鳳說道,“新法大業未成,相煎何太急!相煎何太急!”

陳元鳳道:“恩師,這位伯魚兄一向心胸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