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慫恿著謝三郎君鬥毆云云,盼日後彼此之間不生嫌隙云云。
謝丞公一一略作安撫,語氣並不熱情,但得了謝丞公的一句話,各家家長都如奉綸音,面色立即好看了許多。雖說這事是謝三郎和朱大郎之間挑起的,他們的孩子還是為謝三郎助拳的,但謝三郎身體弱誰都看得見,如今謝三郎已經有些發起了燒來了,若是謝家家長硬要把事情的責任推到其他學生身上,那對其他家來說,卻也會有點麻煩上身的意思。
朱家來的是唯一在金陵的朱謙禾,朱兆新還不到三十歲的這位叔叔是個爽朗人,見著謝丞公就大步上來,笑著拱手道:“丞公,我家的侄子實在太頑劣了!我回頭必狠狠罰他,叫他不敢再犯!”
“小孩子都是頑劣的,教好了也就罷了,莫要矯枉過正。”謝丞公知道朱謙禾說是將罰朱大,肯定是會狠狠罰的,便如此道。朱衛兩家子弟基本都是打小習練武藝的,性情率直,頗可信任。
雖然這回幾家小孩子打架,但也不會動搖幾家之間百年建立起的信任。
謝丞公在學堂裡看了一圈,叫百會揹著三郎上了馬車,往家趕去。
著實是受了涼,又受了打,諸多事情下來,三郎被扶進馬車裡的時候,已經渾身滾燙,發起燒來了,有些迷迷糊糊的。
馬車粼粼地軋在金陵城裡的青石板路面上,搖搖晃晃。
三郎迷迷糊糊地看見了父親的身影,努力睜開眼睛,才看見當真是謝丞公。他勉強撐起了上半身,說道:“父親。”
謝丞公神色極淡地應了一聲,坐在一邊,看著手裡的信件,並不看三郎一眼。
三郎只覺渾身墜重,腦子更是墜墜沉沉的,難受之極。他朝父親看了兩眼,忽然問:“父親,是我那裡做的不好?為何你如此厭我。”
謝丞公朝他一望。
九歲的孩子,雙眸黑黑,泛著執著的神色。
謝丞公道:“做好你能做的事罷。”
作者有話要說:ok 明天見
☆、第78章 牟氏發怒
78
華苓當晚也聽說了三郎在學裡受傷的事;送回來時牟氏大怒;據說牟氏甚至當眾朝謝丞公發難,哭著說了許多話,其中還有一句“你若想叫他死,又何必留他到今日受苦!”
這話可就透著些耐人尋味了。
華苓坐在竹園的廳堂裡裡想了一陣,搖頭不想再深思,只是道:“我就知道朱兆新這人跟野豬似的;誰遇上了都要被他莽撞的獠牙撞出兩個大窟窿來。”
朱啊,可不就是豬麼?
拿朱家子跟野豬比;也實在是令人發噱。一眾侍婢笑得前仰後合,金甌笑道:“九娘子這些個趣致話兒到底是那裡學來的;可真是叫人笑個不住。只是平日裡要有風度些;不可隨意用在外人身上呢。”
“無事,我知道的。”華苓笑眯眯地點頭。
第二日就是例行要到致遠堂晨昏定省的日子,華苓和姐姐們是到校場完成了一日的騎射課後,才結伴到致遠堂去的,結果,毫無疑問見著了牟氏一張冷臉。
這些個庶生兒女是越長越健康,兩廂對比之下,三郎和七娘的不足之症便越發明顯。丞公家的雙生嫡子女身有弱症的事,在金陵城裡誰不知道?有了這一點,即使他們家門第再高貴,將來想要求娶七娘、想要將女兒嫁入丞公家為嫡媳婦的人家就會少了一大半——這弱症是胎裡帶來的,誰知道會不會傳給下一代?
但凡是矜持些兒、有規矩風度的人家,都絕不會將女兒往守寡的路上推,更不可能給家族娶一個病弱的新婦。子嗣繁衍,始終是這個時代的人最關注的問題。
這件事,叫牟氏已經愁白了許多頭髮,卻也只有小心看顧將養兩個孩子罷了。
至於娘子們,是早已經看習慣了當家太太的冷臉色,也不在意,都是依禮問了安便行禮告退,一出致遠堂,姐妹間的氣氛就歡快了些,一路說說笑笑著,往芍園去聽講。
牟氏留了七娘,將女兒拉在身邊,看著她與哥哥極為相似的一張小臉泣道:“孃的菁兒,這回你哥哥是吃了大苦頭,娘這心裡是恨得睡不著覺啊……”
七娘昨夜裡也去看過了三郎,真正是從未見過的狼狽模樣,發燒燒得迷迷糊糊的,一張臉瘀青紅腫,就沒有了些兒好皮肉。她是女兒家,還看不著三郎被掩在衣服下面的大片大片瘀青,都是白天在學裡被打出來的,觸目驚心。
七娘垂了垂眸,安慰母親道:“良醫不是說,三哥身上的都是皮外傷,發高熱也只是因為受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