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好歹是回來了,全須全尾的,就這一件事就夠將之前大半個月,籠罩在丞公府上空的陰霾一掃而空了。
還有是,華苓跟著丞公回府的時候,居然是一身灰撲撲的僮僕裝扮,要不是大郎就站在她旁邊,滿府的人竟有一半認不出她來;而且兄弟姐妹們當中,就只有大郎小時候被丞公打過庭杖,華苓這臉實在丟得不小。
四娘和八娘甚至一人一身石榴紅色的綾紗夏裙,精心梳了好髮型、插戴最好看的頭面來竹園轉了兩圈,八娘幸災樂禍地問:“九娘,聽說你在外面是被爹爹當成小僮僕用呢?還沒有好衣裳穿……”
四娘坐在圓桌邊,接著問:“九孃的傷可還疼?”嘴邊帶著掩不住的笑意。
華苓趴在軟床上,看著這紅豔豔的兩姐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兩人一臉的‘叫你得瑟、叫你得瑟,現在栽了吧’的表情,不過她現在已經不會再覺得特別厭惡了。
也許是因為見過更狠毒的,見過無聲無息就敢把兄弟們一船人燒死的,再回頭看四娘八娘,真真只是小打小鬧而已……
這麼一想,對四娘和八娘也就生不起氣了,華苓聽完兩人的明關心暗諷刺,還甜甜地給了她們一個笑容,毫無芥蒂,很快把兩人噁心跑了。
倒是七娘來了叫華苓很難招架。
七娘板著臉,就坐在華苓床前,一雙杏核兒大眼冷冷睨著她:“要離家跟著爹爹去尋大哥,這樣大的事,你不與別人說,還不遣人來告訴我?你若是說不叫我告訴別人,我定是不說的,怎會連這點子義氣都沒有。你是不知我會生氣、會擔憂,還是不在意呢?”
“我知道,七姐我錯了。”華苓乖乖地道歉。
“原本那晚上就要來看你,但是太太喊了我去,就沒來。”七娘蹙著眉。慢慢地長大,她身上曾因體質而生的嬌弱感和性情中的堅強,慢慢融合成了一種獨特的清冷之美,輕輕一皺眉,也是我見猶憐。
“第二日再過來尋你,就說你不在家裡,還懵了一陣。心想是不是壞了,知道大哥出了事,沒有來看你,叫你生了氣,連我都不肯見了。”
華苓看著七娘蹙起的眉,一陣心虛。偷偷摸摸跟著宋嬤嬤走的時候根本沒有想起這一茬,回來計較起來,她當時確實應該偷偷告訴七娘一聲才對的,平日裡大小事項,兩人哪一回不是第一個就告訴了對方,這是默契。
她有時候總覺得在七娘面前,自己更像姐姐些,但其實,真正一直把姐姐的職責牢牢把守著的,還是七娘。
也就是因為這樣,她從來不覺得七娘會真正生她的氣。華苓彎起眼睛,趴在床上伸過手去,拉著七娘的手說道:“我錯了下回再也不敢了~將功補過,七姐,我與你說族地裡遇到的好玩事兒。”
“嗯。”七娘點點頭,但是又板起臉說了一句:“下回這樣便不饒你。”
“嗯!”
“身上疼不疼?”七娘問。
“不怎疼了,過兩日就好了。”
很快到了三月底,華苓去給二孃添妝,除了家裡的姐妹們,親戚長輩娘子們,也陸續也來了好些和二孃相熟的世家官家小娘子。這時候才看得出二孃人緣不錯,雖然是庶女,但是作為謝丞公的女兒,家世也實在是沒有什麼好挑剔的了,除了王家諸女,姚大理寺卿家的姚秋月、黃御史大夫家的黃綺羅等人都和她關係不錯,都是身份相近的世家嫡女。
添妝日之後兩三日就到送妝鋪床日,二孃的嫁妝被一抬接一抬地從丞公府抬往陳府,也叫金陵百姓圍觀了半日,再次日就是成親之期。
二孃成婚之日,華苓和姐姐們一樣穿得熱熱鬧鬧的,看著陳家的陳二郎君來到丞公府,歡笑著聽陳家二郎君和伴郎們一首接一首的催妝詩。
大郎、二郎幾個兄弟擋在二孃園子門口,和迎親的陳家郎君們相持不下,對陳二郎的詩不停地挑刺,直聽了二三十首也不放行,急得陳二郎滿頭大汗。
終於,折騰半日之後,二孃身穿青色繡翟鳥的花釵翟衣,滿面嬌羞,以團扇掩面,終究是被郎君請上了迎親馬車,迎回了夫家去。
丞公府內外都擺上了流水宴席,來喝喜酒、沾喜氣的親朋好友、金陵百姓絡繹不絕,一直鬧到了深夜。
至此,丞公府九女又嫁去了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一個又一個地嫁了!
下面是新情節了~
☆、第102章 皇帝病急
102
聖上龍體有恙。
這樣的訊息像水下浮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