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胡狼應了一聲,板著臉朝華苓說道:“這些時日來,我眼看著,你這小娘子在醫術上確實有些天分,埋沒了有些可惜。若是你願向天發毒誓,一輩子為我黎族效命,絕無二心,我胡狼可以擔保,我族定能給你一輩子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華苓心裡跳了跳,慢慢站直了身,昂起了下巴,坦然地說道:“大人,我謝九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人物,謝族棄了我,除了依附於黎族,我還有第二個去處?只要黎族善待於我,供給我上等的飲食、上等的器用,叫我過得如在家時那般、甚至更好,作黎族人、還是謝族人,又有甚麼分別。”
胡狼雙目一瞪,盯著華苓看了一陣。
華苓也不怕他,身板子挺得直直的,眼神清澈。
胡狼卻也是看慣了謝華苓的這一副樣子,著實沒有生氣。他形貌矮小猥瑣,這半輩子就浸淫在黎族傳承的這修容改貌之術上,為了追求作出一張完美的臉來,能鑽研得廢寢忘食,旁的諸事不知不理。
在他心中,只要做得好活計的人就是值得看重的,這謝華苓身份特殊,年紀甚幼,但十分聰慧,在醫術上著實有著不錯的造詣。這二三月以來,胡狼漸漸交給她一些任務,甚至叫她在身邊打下手,修改一張新臉,這女郎親眼看著胡狼使用精細的金屬器械在人臉上動刀,看著血流成河,能做到面不改色,甚至迅速學會了胡狼的某些手術技巧。她還十分年輕,可塑性強,若是真能收攏了她的心,叫她一心為黎族出力,怕是比他手下的這些族人更有用許多。
“哈哈,哈哈,謝九娘,你這小小女郎,倒是從何處來這一股子硬脾氣。”胡狼緩下了面色,甚至叫華苓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了,朝她道:“這些時日以來,對你的表現,我也是看在眼裡。只要你一心為我族出力,種種享受、種種獎勵少不了你的。如今我有一樁考驗予你,是要看你對我族是否真正忠誠。若是你這回考驗完成得好,我便將你提作三等族人,往後定然多加重用。”
“大人請講。”華苓極力平靜心神,用一種恭敬而不失自傲的態度回道。
“今日,你便沐浴齋戒了,去請我族的‘聖水’。”
……
黎族的聖水池,在洞窟群的邊緣地帶,是一個全由人工開鑿出來的小洞窟。
幾支火把被安置在洞壁上,將這處方圓不到十丈的小空間映得亮亮堂堂。在火把的映照下,洞窟中央不過丈許長寬、蓄得將將要滿的一潭池水泛著淡金色的微光,池底鋪設的白色細沙清澈潔淨,寒氣襲人。
這一潭潔淨池水,便是黎族人最大的秘密——‘聖水’。經‘聖水’洗敷的傷口不會出現嚴重的炎症,再善加養護調理,便能夠癒合得十分完美。若不是‘聖水’的存在,黎族人修改絕無法弄出這樣多足以瞞過世人眼目的替身來。
華苓身著湖藍素緞面的棉裡襖子,袖著手站在池邊,歪頭朝那微光粼粼的水面出神了片刻。而後她蹲下身來,從池邊捏起一小撮白色的細沙,細細瞧了瞧。
胡狼所告訴她的,是:“這聖池的水是族中聖水,每回請用,必得沐浴更衣、焚香誠心來請方可。若是心不誠,對我黎族有二心,飲下此水便會迅速毒發。這是我族對你的考驗,經此一回,若是你平安無事將聖水請回,你方能真正成為我黎族子民。”
若是心不誠,飲下此水就會毒發?
開什麼玩笑呢……
華苓微微眯起了眼。
胡狼指派了一女四男,五名五等族人隨華苓來請‘聖水’。名叫覓孃的是一名四十來歲的婦人,面目平凡,脊背微僂。她看華苓只是朝著水池出神,便輕輕地開口提醒道:“謝九娘,胡大人命我等快些將祭禮進行完畢,請了聖水去。”
“知道了。焚香。”華苓唇邊微微一扯,便下了令。
覓娘帶領著四名男性族人,在池邊擺設了一張矮案,上面放好香爐、四五樣供品,又將點燃的三支香呈給華苓。
華苓執著香朝池水拜了三拜,然後在矮案之後跪坐下來,慢慢唸了一篇百來字的祭文,將香插進香爐裡。
不算長的祭祀完畢之後,華苓站起身,拂了拂裙襬,慢慢道:“祭拜畢了,你等取水罷。”
“是。”
覓娘小心翼翼地從池中舀起冰涼的‘聖水’,將帶來的兩個白瓷大甕裝滿。大甕容積不小,裝滿了水以後,必須要兩人一起,才能抬起來。
兩個大甕裝滿以後,覓娘從那甕中舀起了一碗清水,送到華苓面前,說道:“請謝九娘飲下聖水。”
華苓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