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書躲到邊上去了。
他走到前排座位中間,面向青昭。
沉聲道:“青昭,你給我出來。”
青昭放下手中的書,抬眼看著馬文才,若說他之前生氣都是直接摔桌子,開口罵人,現在卻是陰沉著一張臉,兩眼中的一團怒火被生生壓抑著一般。她知他脾氣,可答應祝英臺的事情又不好外傳,主要是怕別人對那玉佩追根究底。
見她不說話,馬文才破天荒地沒有發脾氣。
很快夫子就來了,馬文才瞪了青昭一眼,鐵青著臉回了自己的位置。
王藍田今日沒有來,馬文才邊上的位置就空出了一個,他用力一踢王藍田的椅子,發出了很大的動靜,陳子俊看了他一眼,道:“馬文才,你安靜一點!”
陳子俊到講臺之上,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的地方,王藍田沒來上課,而梁山伯和祝英臺的中間還擠著一個人——青昭。
陳子俊稍微瞪了一會兒眼睛,居然也不趕青昭出去。
青昭哪裡要做梁山伯和祝英臺間的電燈泡?答應祝英臺本來就是個權宜之計。一心以為陳子俊看到她一個女子和男子混坐,會把她趕出去的,沒想到這個陳子俊倒好,拿出詩經,清清嗓子就開始上課了,壓根懶的管她!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
剛剛唸了《漢廣》第一句,馬文才那裡傳來一陣不小的動靜。陳夫子不理會他,繼續念:“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碰!馬文才的位置上就傳來更大的一聲聲響。陳夫子終於忍不住誒了一聲,道:“馬文才,你到底在幹嘛?”
馬文才臉帶歉意地看著陳子俊,道:“夫子,昨日武術課中,學生受傷,如今傷口未曾痊癒。是以……腳抽筋。”
青昭立馬抬眼看他,明明是肩膀受傷,昨天和她說胸口痛,今天和夫子說腳抽筋?!
沒想到,陳夫子還真的信了,對馬文才道:“難為你帶傷還來上學了。哪像那個王藍田!青昭姑娘,既然你在這裡,就來給馬文才看看。”
馬文才便一臉無辜地看著青昭。
陳夫子都開口了,青昭也只能乖乖去馬文才身邊,坐下後,根本不去給他看勞什子病,此廝根本沒有病,就算有,那也絕對不是生理上的病。馬文才勾著嘴角,這下子安靜了,並且還把自己的書本放到兩個人的中間,笑意盈盈地看著青昭。
祝英臺嘟了嘟嘴,到底也沒說什麼。只是梁山伯被他的小賢弟鬧的一個頭兩個大。
《詩經…漢廣》一篇本是講訴一名年輕的樵夫單相思一名名為斑斕的女子,滿懷情思,得不到回應,因向浩渺的江水唱出自己的思慕之情。在現代時,青昭對《詩經》也略有涉及,陳夫子抑揚頓挫地念著這首《漢廣》,她便不知不覺默唸了起來。
馬文才看著身邊的女子櫻唇一啟一合,心思早就不在書本上……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這時,唸完《漢廣》,陳子俊道:“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講的就是詩經裡面的思想都是純正的,即使是《國風》裡的俚語風情,講的大多數是臣民對君主之無限愛戴。絕不能只在字面上來理解男女之事。知道了嗎?”
頓了一頓,陳子俊又道:“那些濃詩豔詞是萬萬不能學的。”
青昭聞言,蹙著眉頭想了想,陳子俊此人平素最是看不起這些《詩經》中表達男女之情的詩篇,今天偏偏還唸了表達單相思的《漢廣》,前後揣測一番,大抵也就明白了,這老學究是單相思謝道韞。至於強要把男女之情看成臣子愛戴君主的感情……是說滿朝文武=後宮佳麗三千人,文武百官與皇帝陛下攪|基嗎?
她偏首去看馬文才,卻見他雖然看著書本,心思早不知飛哪裡去了。
聽山長說,馬文才的功課和梁山伯那都是書院拔尖,數一數二的。上課如此走神,功課真的可以那麼好嗎?
“噗……”坐在祝英臺後面一個位置的秦京生忽然發出一聲大笑,叫道:“夫子、夫子,我想請問這首詩是不是濃詩豔詞啊!”
陳子俊便道:“念。”
秦京生清清嗓子,站起來,搖頭晃腦地道:“河漢天無際,心扉一線牽。墨字化喜鵲,鮮花贈紅顏。織女思廢杼,嫦娥下凡間。莫待七夕夜,月伴中秋圓。”
然後,底下就是一片鼓掌聲。
“好濃、好豔啊!哈哈哈……”
秦京生拿著情詩朝大家搖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