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惡極,天理難容。經三司勘驗,證據確鑿。故今日判其理應剝奪爵位,斬立決!上呈皇上定奪。“
忽聽皇帝在堂後道:“流!”
孫理連忙站起,正衣冠拜道:“萬歲!此案乃是官殺官,如今朝廷內外物議沸騰,所謂殺人者償命……”
皇帝森然道:“孫理,此案果無疑點了?你就肯定是沈侯殺了人?”
孫理正色道:“微臣得蒙皇恩,一言一行,莫不兢兢業業,深恐有冤不察,有過不糾,上對不起皇上信任,下對不起黎民百姓。此案證據確鑿,若不秉公處置……”
皇帝漠然道:“哦。有冤不察?孫理,你既然如此確定,如果日後查出殺錯了人,你可願意抵命?”
孫理噎住了。
他確實不喜沈淳,趁此機會落井下石,打擊政敵,他是很願意的。但要為此讓他以性命擔保,換沈淳一命,確實不能幹。其實孫理自己心裡也不大相信沈淳殺人。只是此時證據正好,他想推一把而已。
邵英接著道:“如果孫卿願以命相保斷案無錯,人確實是沈侯殺的,如果日後發覺判錯了,孫卿願以命抵命,那就判斬吧。”
孫理的汗下來了。心說:“三司會審,皇上您老人家怎麼只盯著我呀。”這兒會他倒忘了原是他堅持判斬的。
耿雅言軟言道:“萬歲,據現今能夠查明的證據而言,沈侯殺人確實證據確鑿的,然照微臣看,此案於細微處還有疏漏,只是一時半會兒實在查訪不出。但此時物議沸騰,此案不斷不行,時日愈久,愈加有損朝廷威嚴。臣建議,不如先判了。沈侯往日戰功赫赫,功過相抵,判個流刑還是可以的。以後再慢慢查訪,若沈侯果有冤屈,總有昭雪的一天。”
邵英心知所謂日後在細細查訪不過是一句空話罷了,判了案再昭雪能一樣嗎?流放是要在臉上刺字的,到時候昭雪了又如何!堂堂侯爺臉上一個“囚”字,還能出來見人嗎?
只是此時整個景陽都轟動了,太學生也互相串聯,紛紛寫文章評論此案,如若再拖下去,搞不好鬧出太學生扣閣之事就不好收場了。
邵英自後堂走出來,也不管眾人跪拜,只難過地盯著沈淳。
沈淳倒是平靜,只再拜道:“皇上,臣為皇上肝腦塗地在所不惜,無論如何,臣都毫無怨言。”
邵英轉過頭去,半晌方才輕聲言道:“削爵,流放嶺南。”
邵英黑著臉回到宮中,在御書房內繞了幾圈,終於忍不住掀了桌子。
晉王聽了判詞,也進宮來。
邵英忍不住抱怨道:“自登基以來,處處掣肘,如今連慎之都搭進去了。連自己人都護不住,朕真是愈加無能了!”
晉王皺眉道:“皇兄何必妄自菲薄!前朝把國家禍害的不輕,父皇又是馬上皇帝,一直征戰。立國後朝野窘迫。自皇兄登基以來,國庫愈豐,百姓安寧,已是不易。”
邵英道:“那個‘槐葉’還沒訊息?”
晉王搖頭道:“沒有任何發現。如今要先派人暗中保護慎之才是。”
兩人對坐長嘆。
忽聞鼓聲,正詫異間,掌印太監驪珠連滾帶爬地衝進來道:“皇上,沈侯二子沈慄敲了登聞鼓!”
第十六章 登聞鼓
沈慄這天本來是和沈凌、方鶴、沈毅幾日人帶著些奴僕擠在大理寺外等訊息的。
這次審案雖然並不許閒人聽,但在皇帝和耿雅言的默許下,還是有人將審案細節一一向沈府眾人偷偷傳遞。
判詞一出來,沈府眾人也並不如何驚訝,可以說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短短三天,能幹什麼?人家是蓄謀已久的陷害,沈府倉促應對,各姻親人家也紛紛奔走,可惜都沒有收穫。
如今聽道沈淳留下一條命來,反倒鬆了口氣,倒不似那些圍在大理寺外聽風聲的人激動——好歹沒有判了斬。
沈凌回頭對方鶴道:“如今兄長既判了刑,在下還須立即去獄中好生打點,免得兄長受苦。只是我侯府宅院乃是當初蒙先帝賜下,如今既已削了爵,皇上雖未下令抄家,但府第還須歸還公中。此刻只怕催還的官差已經出發。府中現在只有六弟一個男丁支應怕是不夠的,還請先生即刻回府相助。”
方鶴稱是,帶著沈慄、沈毅幾個人與沈凌分頭而行。
這邊正往外走,沈慄眼尖,就看見那邊前幾日領著黃府人上門哭喪的那位正使勁兒在人群中向這邊擠。
沈慄對方鶴道:“先生快走,這人那日被我搶白,如今父親的判詞下來,他必然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