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英思索道:“要抓也不是不行。”
“陛下!臣反對!”說話的是首輔封棋。
不管怎麼說,商量要抓一個疑似北狄王族,這事情不能繞過首輔,邵英下朝後直接把人宣到乾清宮。
“就算北狄人明面上沒理由因為一個侍從的失蹤與我們反目,但若因此懷恨在心,總會有機會找我盛國的麻煩。”封棋道:“尤其是近幾年祺祥商團與北狄的貿易越做越大,我盛國獲利不小,此時與他們起了齷蹉只怕不妥。”
晉王不悅道:“此人鬼鬼祟祟隱姓埋名藏在使團中,分明不懷好意,照封大人的意思,還抓不得了?”
封棋嘆道:“臣只是覺得此事要慎重。”
“沈慄,”邵英問:“此事是你提議的,你怎麼講?”
沈慄朝封棋拱拱手,道:“學生對我盛國和北狄的情況並不瞭解,因此也只是紙上談兵罷了,如有不當之處,還請大人海涵。”
封棋應道:“你只管說就是。”
沈慄分析道:“究竟抓不抓這個人,要看我盛國能不能從中得利。”
封棋點點頭。
“大人擔心的是抓了這個人反而會使我國利益受損,”沈慄道:“這就要看此人的身份到底重不重了。若這人對北狄人來說只是個小蝦米,或者說北狄國內有人希望他就死在盛國,抓了他自然弊大於利。“
“接著講。”邵英道。
“如果這人真的很重要,北狄人不救他不行,他們自然會投鼠忌器,不敢與我國輕易翻臉。”沈慄道。
“至於大人所擔心的商貿之事,反倒不需憂心。經過這幾年的經營,北狄人對我國的茶鹽依賴越來越大,再者,北狄朝廷對地方的控制力沒有我盛國這樣好,就是他們真的號稱停止交易,也禁止不了下面的人私下交易,大不了咱們把交易地點挪到境內,反而對我國商人有利。”
“謙禮說的有點道理。”晉王道:“想當年父皇打天下時,咱們和北狄就看不順眼,也沒耽擱承恩侯他們家和北狄人做生意,本王記得周家還買了好多羊給咱們……咳咳!”
邵英瞪了晉王一眼,哼道:“朕去的晚些,羊都叫你們幾個領人分了,害的老子……朕麾下將士很是失望!”
“後來皇兄不是領人又搶去些。”晉王嘀咕道,見邵英又瞪他,方笑嘻嘻住了口。
皇帝與晉王關於分羊的八卦,沈慄只當沒聽見,面不改色接著道:“最重要的是,學生以為無論是我盛國還是北狄,都沒做好與對方撕破臉的準備。”
殿裡幾個人怔了怔,思索半晌紛紛點頭。
第一百零五章 今日不可醉
盛國如今一個字“窮”!
窮到什麼份兒上——誰當了戶部尚書,都會變成鐵公雞。想當年李意狀元出身,書香門第,很有些文人風花雪月的情懷,自打當了戶部尚書,瞳孔都要變成孔方兄的形狀,每天都會不由自主的摸幾次腰間的荷包——戶部就沒有過錢夠用的時候!
沒錢,拿什麼打仗?
至於北狄,雖然號稱有個大汗,王族也確實野心勃勃,可惜,他們那個所謂的朝廷對地方的控制力薄弱,覺得拮据的時候就集結力量搶搶鄰居,真要打消耗戰,幾個頭領互有私心,誰都不肯出力。
底下人不聽話,也沒辦法打。
兩家都只能是互相搞搞小動作,至於開戰,可能性不大。
邵英揹著手走來走去,衡量了半天,到底沒拿定主意:“先把這個人的身份調查清楚再說,看著他,別叫人跑了!”
這是邢秋的職責,邢秋連忙應是。
出了乾清宮,封棋看了看沈慄:“聽說沈公子如今是個秀才公了?”
沈慄恭敬道:“僥倖過了院試。”
封棋點點頭:“本官瞧了瞧你的卷子,還算言之有物,只是激進了些。”
沈慄聽了有些詫異,封棋是內閣首輔,一個閣老怎麼想起來去看院試的卷子?
封棋是特意去挑沈慄的卷子看的。
作為內閣首輔,封棋要操心的事多了。國家的政策,案上的摺子,皇上的奇思妙想,東宮的一團亂麻。
與他同是閣老的太子太傅錢博彥在宮門夜開案中表現的過於冷漠,如今太子對他雖然尊敬,卻不再信任。
東宮裡影響太子的人雖多,但最得帝國繼承人親近的,當屬沈慄為首。
這年輕人也確實有能力。
按理說,這個歲數的小年輕,還在出錯和積累經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