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啊,老夫心急如焚,就不講虛禮了。你看,那姜氏的事……”
古顯壓低聲音道:“賢侄真的不能通融?”
他倒沒有為姜氏求情的心,恨她還怕來不及!只是那女子如今乃是古家婦,真被拿到衙門裡,古家也要受牽連。
古逸芝也是滿臉沮喪。蹉跎大半輩子,好容易風光幾天,白日裡降下晴天霹靂!
這可是密謀劫獄!姜寒是皇帝欽定的死囚,劫了他,少不得問一個謀逆之罪,動輒夷族。
到時別說是新得的好差事要被卸下來,性命能不能保住還在兩說。
姜氏這個禍頭!
古逸芝咬牙切齒。若非老三娶了這個整日裡搬弄是非的瘋婦,兄弟倆不會鬧矛盾,如今更不會有此滅族之危。
古顯放下顏面哀求道:“就當是看在你那姑母的份兒上?”
“世叔祖想岔了。”沈慄微微搖頭:“這件事不能壓下來,反而要主動揭發。”
古顯還要求情,沈慄勸道:“謀逆未遂,本人判死,可能會連累到世叔,但貴府還有您和姑父,總不至於倒下去。如是隱瞞下去,萬一教賊人得手,不但貴府上下都要被問罪,便是小侄也脫不得干係。”
沈慄如今就在古家住著,一旦事發,他自己都逃不掉。古家不過是個鄉紳,可沈慄身後卻連著禮賢侯府,他要是被牽連進去,別人能做的文章可就太多了,搞不好整個沈家都得搭進去。
誰身後不是一大家子人?這不是沈慄能夠強出頭的事,就是拼著被古顯怨恨,他也不能稍有猶豫。
沈怡難道就不擔心被姜氏連累,可她就半句求情的話也沒向沈慄說出口。這事眼見是躲不開的,何苦教侄子為難?難道為了婆家就要把孃家也拉下水?
這道理古顯也知道,只是實在捨不得古逸節。最可憐白髮人送黑髮人,長子早逝已經令古顯悲痛萬分,如今姜氏的事呈報上去,萬一官府中刀筆一歪,一個兒子就沒了。
沈慄道:“最好能說動世叔親自出首嬸孃,雖則有礙夫妻情誼,但說不定能保下世叔。不然便是您老出首也好。總之此事要快些拿個主意。”
“什麼夫妻情誼!”古顯怒道:“老三倒唸著她,但那瘋婦要拐帶我孫兒出走,可曾念及丈夫要被他連累?今日老夫再不能容老三遲疑,那孽障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說不動沈慄,至少得了個法子。在這要命的節骨眼上,古顯可顧不得古逸節的痴心,打也要把老三打醒。
古顯起身道:“還望謙禮容老夫一時半刻,好勸那孽障出首。”
沈慄微微點頭:“此事不容耽擱,最多半個時辰,在下必定出門。”
姜氏想丟下丈夫出走的打算顯然令古逸節傷心不已。但這女子是他當年自己相中,又憑著一張好臉親自去“勾引”來的,積年的夫妻情誼還是令他有些遲疑。
說起來姜氏出嫁後也對古逸節也頗盡心。只是姜氏當年是因急著看他才走失了妹妹,心結難解,在姜寒倒臺後姜氏對古逸節的“袖手旁觀”也一直耿耿於懷,又有胡三娘引誘,因此在夫妻情誼與父女之情中,姜氏到底決心捨棄丈夫。
古顯卻無法容忍古逸節的遲疑,柺杖揮起來,劈頭蓋臉地打。
古逸節忍痛道:“她是墨與的母親,將來孩子大了,教他知道是我親自送他母親上了死路……”
“你倒記著擔心兒子。”古顯流淚道:“就沒想想老夫也是個父親,為父也要擔心自己的兒子!你大哥年輕夭亡,你再有個三長兩短……老夫打死你個不孝子!”
“父親。”古逸節哭道。
“哪怕姜氏為古家生下了墨與,哪怕她曾經為咱們家動用過嫁妝,哪怕她曾與你夫妻情深,也沒有我兒子的性命重要。”古顯怒道:“今日為父就做一回惡人,姜氏有怨,教她日後化作亡魂來找我,不要再連累我兒子。”
“父親啊。”古逸節伏地大哭:“豈不教兒子無地自容,都是我當初心高氣傲選錯了人。”
古顯抹了抹眼淚,扶起三子,轉頭對古逸芝道:“謙禮那邊耽誤不得,你親自送他與謙禮一同去報官。”
若非沈怡是女子不好出門,古顯倒有心求兒媳壓陣,好教沈慄念著些親戚情誼,為古逸節美言幾句。
沈慄直接將古逸節帶到布政使應如是面前。這已經是對古逸節最大的幫助了。
作為罪官姜寒的女婿,沒有沈慄,古逸節連布政使司的門都摸不著。
若是教他直接向州府出首,事情到了應如是面前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