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還是有一套的。”應如是笑道:“祁同知,水師準備就緒,如今要看你的了。”
祁修文振奮道:“都預備好了,決不負大人所望。”姜寒案時祁修文棋差一招,最後不過落得個不褒不貶,如今是一門心思要立功。
應如是緩緩點頭:“看著時辰。”
官府預備妥當,胡三娘這邊也覺萬事妥帖,站在人群中,單等父親露面。
轉眼時辰已到,囚犯被押上來。
一應案犯都被堵著嘴,一絲聲音也無。
瞥見站在人群前的胡三娘,姜寒睚呲欲裂。
被再次提審時,姜寒知道胡三孃的計劃敗露了。
大勢去也!想到自己耗盡心力才將家眷撇清,如今卻要一道陷進去,眼看就要滿門覆滅,姜寒心中懊悔已極。對一個將要赴死的人而言,求生的需求和胡三娘口中那湘州的富貴到底令他動心,結果卻是全家上下哪個都保不住了!
今日裡他不但要捱上那一刀,還要充當抓捕女兒的誘餌。
胡三娘卻未發覺姜寒異樣,只奇怪父親身上帶了傷。
不是因為主動出首受到優待嗎?
然而眼看姜寒被壓上刑臺,這點疑心風吹便散。
應如是一聲“行刑”說出口,胡三娘厲聲喝道:“動手!”
兩邊的人都發覺事情出乎預料。
胡三娘沒想到官府竟在刑場上埋伏了人手,自己的手下立時陷於苦戰;應如是等人則眼睜睜看著姜寒被人扯離了行刑臺。
應如是早就吩咐下去,一旦亂起,立時殺掉囚犯,不可有半分遲疑。如今烏慶等人已經授首,負責處斬姜寒的劊子手卻護著那罪官與胡三娘匯合。
剿匪的戰鬥遠沒有預想中的那麼順利。
“給我抓住他們!千萬不要走了賊寇!”應如是暴跳如雷。
這是他上任後第一件大事。若是成功自然聲威大震,萬一失敗難免要被視為無能。何況姜寒乃是朝廷欽犯,走了他,應如是自謂擔待不起。
觀刑的官員們亂作一團,有的手舞足蹈大聲呼喝兵丁剿匪,有的畏畏縮縮四處躲藏,還有的喃喃自語:“前兩日還說這姜寒乃不祥之人,果然如此啊。今日可不就出了事嗎?”
沈慄張羅著教人護住這些老爺,囑咐道:“各位大人稍安勿躁,應大人早有安排,這點海寇須臾即可剿滅。各位府邸也早派人護衛,諸位大人不要擔心,靜坐片刻,請勿亂走,一房被寇匪傷到。”
官員們面面相覷。這樣的事怕就怕措手不及,既有安排,想來不會有差池,倒是安下心來。
也有幾個敏銳的暗暗疑心:既是早有計劃,為何應大人看起來那麼……氣急敗壞?然而此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使心中疑惑,也沒人會問出口。至於計較“為什麼將本官矇在鼓裡”之類的閒心更是沒有,像劫法場這種謀逆大案,就算身為官員,也是不知情比知情的好。
沈慄安撫住官員們,立時找上應如是:“大人,劫法場的密謀、海寇上岸的地點,這些訊息來得是在太巧,如今又被人救了姜寒……可見我等手下確有內奸。”
“教老夫逮著那些殺才,定要將他們千刀萬剮!”應如是氣得滿面通紅。
沈慄卻不是要聽這個,心不在焉附和兩句,急道:“下官擔心其他地方也會出紕漏,此處有大人坐鎮,下官想去巡視一番。”
應如是連連點頭:“帶足了人,小心安全。”
“下官領命!”沈慄轉身欲走,忽回身看著應如是,稍稍遲疑,壓低聲音道:“大人小心尤千戶。”
“什麼?”應如是嚇了一跳:“你懷疑他?”
沈慄搖搖頭:“下官並無證據……。”
雖然沈慄自稱拿不出證據,應如是卻不會只當是耳旁風。
今日的安排知情者本就不多。沈慄、才茂等人是景陽來的,與本地牽扯不深;田復光是被市舶司請來的,甚少上岸,嫌疑也不大;祁修文之前便與姜寒、烏慶之流不對付,不會為他們赴湯蹈火,如今又負責剿匪,走了姜寒,他自己也跑不了一個失職之罪;唯有尤行志,在齡州任職多年,與姜寒、烏慶、麻高義都有過來往,憑藉緇衣衛的身份,恰恰可以繞過自己這布政使單獨行動……
應如是聲音虛弱:“一任緇衣衛千戶啊。”
難不成朝廷密探也被海寇收買了?
“若真是他……”應如是咬牙道。
沈慄皺眉道:“下官打算先往千戶所一趟,看看情形。”若是他懷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