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如是幽幽嘆息。他才剛上任,正在戰戰兢兢做事,恨不得處處圓滿。這時候教海盜跑進城裡……然而沈慄說的確實有理,齡州海貿興盛,往來商人眾多,海寇只要能上岸,總有法子混進來。
“他們總要去法場的,”應如是發狠道:“那就教他們在法場陪著姜寒上路!”
“除了法場,還有富戶。”沈慄提醒道:“海寇已經很長時間不開張,如今大約撐不下去了,總是進城一回,不妨撈一筆。”
應如是乍然警醒:“不錯,城中富戶卻要遭殃!把他們挪出來?”
“將人挪出來,總會走漏訊息,”沈慄低聲道:“此時城中應該就已經有些海寇了。何況挪誰家不挪誰家?”
應如是微微皺眉。既然打著甕中捉鱉的主意,自然是想畢其功於一役的。不然驚走了一些,沒能消滅更多海寇,日後這些漏網之魚沒事就來城中轉一圈,搶劫搗亂,誰受得了?
“看來只能令士卒喬裝改扮,多加註意了。”應如是嘆道:“誰家要是攤上可要倒黴。”
沈慄道:“到那天時間緊迫,海寇們總不會胡亂下手。易地而處,若下官為匪,自是要選那家中富裕又缺少護院的海商。也不用多,多了難免分散人手,搶了東西也不好帶走,一二家就可,最多三四家。”
應如是擊掌道:“正是!快,著人去打聽這樣的人家,教人先盯好。”
齡州的兵將用來剿匪是綽綽有餘的,只要能確定合適的物件,多在幾家周圍預先埋伏上,海寇指定跑不掉。大海撈針難如上天,但要從幾條魚裡選上三四條肥魚,索性就先一起撈出水再看。
“既是要讓海寇進城,姜氏就不能立時提到官府中來,以免打草驚蛇。”應如是囑咐道:“先關在古家吧,本官派人前去看守,若能守株待兔更好。要提醒古家,萬不要走漏訊息,不然本官絕不能容情。”
應如是倒不是警告沈慄。姜氏之事已經在他這裡轉了一圈,再出差錯,便是他應如是的責任。既然是他決定繼續將姜氏關在古家,多囑咐一句也是應有之義。
沈慄點頭應道:“大人放心。”
姜氏都暫時被押在古家,古逸節當然也未被收監。無精打采去布政使司晃了一圈,又被沈慄帶回來。
古顯見兒子平安回來,雖然案子還未了結,日後少不得要去官府走一趟,到底鬆了口氣。得了沈慄提點,忙著約束家人不可聲張,更不能與外人聯絡,奴僕不結伴不準出府……又奉承應如是派來的差役。
有沈慄坐鎮,差役們倒未敢放肆,只專心“招待”姜氏,可惜未見收穫。
(未完待續。)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不見
百姓們還等著看處斬姜寒呢,齡州忽興起一些傳言,幾乎一夜之間便傳遍大街小巷。
有說皇帝對姜寒痛惡已極,這被天子厭棄的人都是不祥的,誰招了他,指定晦氣纏身,別人發財他破財,別人吃肉他吃草。
有說姜寒滿懷怨騫,在獄中不斷做法詛咒,等到砍頭時鮮血迸濺,誰沾上都得斷子絕孫。
類似說法不一而足。
不管信還是不信,都覺這些說法夠晦氣的。
什麼熱鬧非看不可?不就是殺人馬嘛,前任布政使被砍頭的“英姿”,哪有自家的運道值得關心?
百姓對鬼神事還是比較避諱的,有了這些傳言,到了處刑之期,還有心情來觀刑的人可不太多。
便是不得不列席的官員們,也大都苦著臉,恨不得對法場退避三舍——為了防止洩密,今日將有海寇來劫法場的訊息只有相關官員知道,餘者俱都被矇在鼓裡。
應如是與沈慄對視一眼,這非得來湊熱鬧的,必有海寇混雜其中。應該還有少數百姓,更多的,反而是預先改扮的官兵。但願不要教海寇發覺異樣,驚走了賊人。
同知祁修文匆匆走上來低聲道:“大人,水師發現海寇上岸地點。”
應如是猛抬頭,激動道:“真的?”
“田大人已經命戰船暗暗封鎖。”祁修文雙眼發亮。
“好!”應如是撫掌而笑:“陸上來一場,水中又堵著他們,咱們今日來個甕中捉鱉。
“祁大人,請問田大人是如何發現那地方的?”沈慄低聲問。
“是個緇衣衛小校上報岸邊似有異常,尤千戶立時派人告知田大人。”祁修文笑道:“教人潛過去探察,果然是盜船。”
沈慄若有所思道:“如此還要多謝尤大人……”
“緇衣衛探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