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此一個高手中的高手,藉慰平生,便不在為武林人一場。”
武同春淡淡地道:“如何造就?”
“鐵板仙”道:“如果小友同意,老夫將坦白相告。”
武同春口角一撇,道:“可惜在下一點意思都沒有。”
搖搖頭,“鐵板仙”道:“那實在太遺憾了。”
武同春冷漠無情地道:“三位還是請吧!”
白衫怪以腹語道:“老大哥,不能放棄,舍此再沒機會了,這些年來,費盡心力就是……”
話到中途頓住,沒說出後半句。
沉默了片刻,“鐵板仙”目芒連閃,道:“冷麵客,你真的不考慮了?”
武同春斬釘截鐵地道:“絕不考慮!”話鋒一頓,又道:“三位可以上路了!”
“鐵板仙”陰聲道:“就這麼走了,老夫可有些不甘心。”
武同春道:“要如何才甘心?”
“鐵板仙”先掃了“九尺二”兄弟一眼,才沉聲道:“咱們印證一下,老夫輸了沒話可說……”
說到這裡,細察武同春的反應,同時在心裡疾轉念頭。
武同春冷漠地道:“如閣下贏了呢?”
“鐵板仙”目芒一閃,道:“那小友就聽老夫的,敢麼?”這敢麼兩個字,多少含有些激將的意味。
武同春並不笨,當然領略得出來,從唇間進出兩個字道:“可以!”
“叮噹!嘩啦啦!”鐵板串破空振起,由於貫注了內力,聲音令人動魄驚心。
武同春橫劍當胸,凝神兀立。
刺耳如割的鐵板聲,愈振愈烈,使人有置身滔天狂瀾之中的感覺,武同春以至高定力,抗拒那聲浪。
雙怪不自覺地向後挪步。
像激流中擊中的一根砥柱,武同春挺立不移,似乎沒有任何力量足以震撼他,內功,定力,凝成了維護心神的巨堤。
當然,如果稍一鬆懈,致命的打擊立至。
“鐵板仙”的蛇眼瞪得滾圓,額角暴起了青筋,顯然他已用上了全力。
武同春竭力鎮壓心神氣血,他是在考驗自己。
雙怪一左一右,緩緩迫上,揚掌,登出……生死勝負,已係於一發,三名對手都是使人喪膽的人物。
別無考慮,武同春朗喝一聲,泛著雪光的霜刃,疾劃而出,貫注了全部內力,挾著無堅不摧的銳氣,是石破天荒的一擊。
鐵板聲乍然而止。
劍氣與掌風狂蕩裂空。
武同春雙腳陷入土中,沒及腳跟。
場面驟然靜止下來,狂動後的死寂。
四尊石像在不同方位僵立著,可怕的靜止。
一條紅蛇,從“鐵板仙”腳邊緩緩開來,殷血刺目,那是血。“砰”然一聲,僕了下去,手中仍緊握著那串賴以成名的鐵片。
雙怪亡魂盡冒,矮短的身軀一挪……武同春一振劍,在空中幻了一道白虹,大喝一聲道:“不許動!”
雙怪腳下生了根,目的的地望著武同春。
武同春用劍一指“鐵板仙”的屍體,寒聲道:“把他帶走!”
黑衫怪挾起“鐵板仙”的屍體,與白衫怪電彈而去。
武同春緩緩回劍入鞘。
轉過頭來,妻子凝碧的墳墓又進入視線,他再度跌回痛苦的現實中。女兒遺珠的下落不明,她繼母華錦芳也離開山在出江湖找自己,家人星散,擺在眼前的是一片觸目傷心的廢墟,十年不到,這變化太大了。
他深深地想,自己為什麼要出生在武林世家,如果是普通人家該多好?……想著,想著,眼前幻出了十年前的景象,亭臺水榭,曲檻回欄,一間綠廈,懸了一塊泥金大匾“凝碧園”,一對壁人,男才女貌,流連在花樹間……當時,是隻羨鴛鴦不羨仙。
然而好景不常,也許是天妒紅顏,一場誤會,人和物都化成了劫灰。
幻象消失,眼前仍是火劫後的廢墟。
他想到了拜弟許中和,被冤了八年,幾乎作了自己劍下之鬼,自己不察事理,使髮妻含恨以終,拜弟抱屈而亡。誤會澄清了,但一切已無法挽回,自己不仁,不義,不慈,還能算是人麼?負疚,像一柄利刃插在心上,至死也除不掉。
還能為凝碧做什麼?尋回遺珠,補償自小對她的虧欠,以慰她娘之靈,別的,再沒有什麼了。
一條人影,從廢墟中轉了出來,是老叫化。
武同春心中一動,忙迎了上前,作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