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裡?”
如果尋簪閣的總部這麼容易被找到的話,世界上早就沒有尋簪閣了,梅嫣出現得太蹊蹺,他沒有理由不懷疑。
緣分這種東西,誰信。
梅嫣沒有立刻回答,偷偷回頭看了蕭沉一眼,臉上悄然飛起兩朵紅雲,扭著衣角低聲回答:“謝姐姐說,到這裡就能找到蕭大哥了。
“謝姐姐?謝語童?”晏懷風立刻反應過來。
梅嫣點點頭,“嗯,那天晚上你跟越公子不知道到哪裡去啦,我一個逛街逛得可悶了,不過留香齋新出的水粉真的很好用,沒想到謝姐姐也在那逛呢。我們一聊發現喜歡的東西差不多,她給我推薦了好幾個鋪子,成衣店啦布料坊啦……”
梅嫣還在滔滔不絕,只不過話題已經從原來的方向偏到了新出的裙子式樣上來,晏懷風看著她興高采烈的模樣,忽然意識到,果然謝語童就算武功再高,對衣服胭脂的熱愛一點都不遜於尋常女子。
晏懷風對蕭沉一挑眉,兄臺,看來你紅鸞星動了。
蕭沉無奈地笑著搖搖頭,走上來打斷了梅嫣,請晏懷風過去坐下,斟滿茶推到他面前,這才遠遠地看到跟在後頭跟個木頭人一樣的楚越。
蕭沉對晏懷風說:“讓那位小哥一起過來坐吧,怎的站在那裡?”
晏懷風低頭慢慢地拿茶杯蓋推開浮於表面的一點子茶沫,並不回頭去看人,只是隨口道:“隨他去。”
蕭沉望望晏懷風,又看看楚越,從他們的神情看出大概是鬧了什麼嫌隙,也沒再說什麼,回頭招招手,“梅姑娘,小蘇做了點心,剛派人來說,請你去嚐嚐。”
梅嫣有點依依不捨,“蕭大哥不一起去麼?”
“小心去晚了,有人該偷吃了。”
“呀!”梅嫣立刻著急起來,顯然知道蕭沉說的偷吃的人是誰,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蕭沉這才坐下,開門見山地問:“閣下此番來訪,可有什麼事?”
晏懷風點點頭,也不再繞圈子,“我想見一見尋簪閣閣主。”
“理由呢?”
“江湖傳言,尋簪閣與聖門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聖門?”蕭沉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盞,放到唇邊,茶水還沒沾唇又輕輕放下,回想了一下才說:“小謝婚禮的那天前來搶親的那個人所說的聖門?”
這話說得極其奇怪,聖門雖然不屬於中原武林,然而也不是什麼籍籍無名的門派。按道理說,蕭沉作為尋簪閣的副閣主,無論多麼低調,都不可能對它沒有聽聞過。
所以蕭沉的這一句話非常值得深思。
晏懷風注意到蕭沉的重點在於“搶親的那個人所說的聖門”,似乎在他的認知裡,聖門並不止一個。
“不,並非那個人口中的聖門。”晏懷風考慮了一下,搖頭。
蕭沉莞爾,注視著晏懷風,“那麼閣下可否開誠佈公地告訴我,你——”他說著,又遙遙望了遠處站得筆直的楚越一眼,“你們究竟是誰?”
沒有隨著蕭沉的目光看去,晏懷風知道他在看誰,但他現在不想看到那個人。他給過他機會離開,他不走,非要跟在他身後,那與他無關。
他要站在那裡,就讓他站在那裡好了。
晏懷風放下茶杯,與蕭沉對視一眼,對方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溫和,像打磨光滑的上好溫玉,細膩卻不脆弱。看來,無論要從尋簪閣換到什麼情報,他都得退一步了。
晏懷風望著蕭沉,說:“我是……”
就在這時,一聲悶響同時傳入晏懷風和蕭沉的耳中,打斷了他們的談話。蕭沉臉色一變,對晏懷風說:“那位小哥好像暈倒了。”
晏懷風沒回答,表情依舊非常平靜,就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把目光移到蕭沉的花圃上,認真地賞花。
蕭沉卻注意到他的手指不自然地蜷曲了一下,旁人也許看不出來,蕭沉卻知道那是緊張的表現。
有趣的主僕。
蕭沉問晏懷風,“你不去看看他麼?我剛才看他的臉色不太好,記得上次診脈的時候,他體內的經絡已經全部受損了。”
晏懷風看上去不太耐煩,乾脆站起來,走進花圃中摘了一朵花放在指尖上旋轉著,漫不經心道:“與我何干。”
蕭沉目光一凝——有人摘了他的花……
他也不再勸,自己往楚越暈倒的方向走去,半蹲□來摸了摸楚越的額頭。眼前人面色蒼白,一看就是虛浮無力的模樣,不是內力透支,就是經歷了什麼艱苦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