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深,彷彿兩人之間絕對是屠盡九族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如此森森的恨意讓人根本無法忽略。
晏懷風失笑,其實冷隱完全沒有理由這麼恨他,就如他所說,他還有暗月宮全部人馬,未必就已經輸得一敗塗地。現在就恨,似乎也太早了。
更令他懷疑的是這麼些天冷眼看來,這個冷隱實在不像是處心積慮想要成為萬人之上的人,比起他本身對權力的追逐,他可能更心心念念在乎的是他孃的遺命和他大哥的意願。
所以如果說他是因為晏懷風阻礙了他的稱霸之路而恨晏懷風大概也說不過去。
那麼他這麼恨他的唯一理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冷隱在乎的根本不是權位,而是……晏懷風若有所思地望著楚越。
楚越剛剛點了梅嫣的穴道,把她拖到一邊,就在晏懷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刻如有感應一般地抬頭回視晏懷風,而這一眼所看到的晏懷風那若有所思又有點了悟的表情讓他不解。
不過他的眼神倒是讓楚越意識到自己似乎還衣冠不整,只一件外衫披在身上,還是晏懷風給披的,想必此刻的形象絕對是……有礙觀瞻。
看著楚越忽然像想到了什麼一樣別開頭去,然後手忙腳亂地撿起地上雜亂衣物,卻又不好意思在依舊冷冷瞪著他的梅嫣姑娘面前換時窘迫無助的模樣,晏懷風忍不住微微地笑了。
兩人之間的暗流洶湧顯然更讓冷隱憤怒,可惜他現在卻落在了晏懷風的手裡,什麼都不能做。
他剛剛還威脅過晏懷風說要毀了他的容,誰知瞬間情勢已經逆轉,而晏懷風顯然是個君子報仇一刻都嫌晚的主。
於是他立刻學著冷隱剛才的模樣拍著冷隱的臉,嘲諷地說:“就算今天我們一起死在這裡,黃泉路上你大哥依然要跟我卿卿我我,怎麼,你準備在一邊兒看麼?”
“你!”冷隱顯然氣極,一張臉漲得通紅。
“況且,你說他把妄言書放在桌子上是個錯誤,那你拿著這書還跑來聽壁角,似乎也並沒有十分聰明啊?”
晏懷風說著,探手從冷隱那裡拿回妄言書,冷隱眼睜睜地看著,表情卻很奇怪,又似得意又似不懷好意。
晏懷風隨手一翻,立刻明白這傢伙在得意個什麼勁兒了,這壓根就是冊閒書,只不過長得與妄言書相似罷了。
冷隱看到晏懷風的表情感到無比痛快,也不顧自己現在受制於人,張狂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抱歉啊晏少主,妄言書我已經命人妥善收藏。看來我沒有少主想象中那般蠢笨!”
語畢忽然掙扎著一動,竟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一副準備要跟晏懷風同歸於盡的模樣。晏懷風也不閃避,迅速變招,如此一來,冷隱看上去簡直就是在求死,自己往晏懷風的手上撞。
而晏懷風自然是樂意之至的。
眼看著冷隱馬上就要血濺當場,楚越心中一動,驀地想起十四臨走前曾經請求他放過冷隱一命。
若非十四的身體,他也不會有再度陪伴晏懷風的機會,於情於理他都不應該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唯一的弟弟去死。
從這些天的相處來看,他們兩兄弟的感情真的是很好的。以己度人方知不忍,想必十四一點兒都不像這麼快就在地下跟自己的兄弟重逢。
於是他不自覺地脫口而出,“少主等等!”
聽到楚越的聲音,晏懷風略一遲疑,就這一瞬間,冷隱忽然半途變招轉開了身子,然後高聲叫道:“放箭!”
門外蓄勢待發的暗月宮人馬立刻一絲不苟地執行命令,箭在弦上一觸即發,楚越大駭,這樣一來晏懷風首當其衝,必死無疑!
他可不認為晏懷風已經厲害到能躲得過潑天箭雨,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虎視眈眈寧願賠上自己一條命也要置晏懷風於死地的冷隱!
想不到冷隱又拿自己的命來賭他“大哥”的心。
情急之下楚越完全沒有別的辦法,他只能用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衝向晏懷風,用力撲向他,把他整個人都嚴嚴實實地護在自己身後,然後手中緊緊握著幻生劍,嚴陣以待。
來不及考慮得更多,他只知道不管有多少箭矢射來,他只要手中還有劍,心跳還沒停,還有一口氣,就不會讓任何傷害加諸於晏懷風身上。
正如他曾經承諾過的那樣,無論誰要取他家少主的性命,必先踏著他的屍體過去!
冷隱看到這個情形,淒厲地高叫了一聲“大哥——”,陣是他的布的,威力有多大,只有他心裡最清楚。
那些箭的力量足夠穿透楚越的身體